听寒书屋 > 其他小说 > 朱林议王大木 > 第47章 我就办个大工场,让你们看看
这日便这样过去了,宾主之间相谈甚欢,这张禄宝早年也在外行商过,对各地的事务颇能朗朗上口,朱天棠从他这边对嘉定县各处的风俗地产倒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第二日,朱天棠几人告辞了张家,再次上路,却是向昨日张禄宝介绍的南翔镇而去。

南翔镇上,布庄林立,乃是嘉定县土布业的集散中心,周围四乡所产之布,多汇聚到镇中买卖,外省府的布商也常携巨款来此镇中收购土布,那张禄宝的亲戚就在这南翔镇上开有布庄分铺。

只可惜近期被倭寇侵袭了几次南翔古镇,却也让这边的繁荣略有些淡了。

听闻那边有一园称之“猗园”(现称古猗园,在清朝时候改名的),乃当地的一位竹刻大家朱稚徵,三松先生所建,号称十亩之园,园取“绿竹猗猗”之意而名,遍植绿竹,内筑亭、台、楼、阁、榭、立柱、椽子、长廊上无不刻着千姿百态竹景,生动典雅。

这位三松先生家世三代在嘉定县中皆有文名,常有文人墨客到他园中客居,自古文人墨客皆喜竹之正直,在这竹意处处的所在,读书聚会,畅谈天下事,笑论古今史,很是快哉,可谓嘉定县中的一处文雅所在。

这猗园也无形中成了嘉定县文社会馆的所在,朱三松则成了嘉定县的文社社长,当然此时的文社还没有特别的规章,只是一帮文人聚会形成的松散社团。

朱天棠对这个猗园很是心动,一是为了那边的园林景色,二却是因为这园林中的文社。

如今他的县衙内还缺少不少人手,特别是能帮他的亲信师爷,要知道一般的知县大人手下最少有一个师爷,要是官做大了,则可能有三、四位师爷。

师爷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师爷需要为幕主出谋划策,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奉命出使,联络官场等特殊身份,他们是幕主的内参幕僚,非常清楚幕主的私事,也必须有足够的办事经验和能力。

师爷一般称主人为“东翁”、“东家”,因为他们没有卖身于东家,和东家只是聘用关系,要是不高兴了,随时可以走。

幕主对这些人大多都是尊为席下宾友辈,而不是随便的附庸下人,管家之类的人物,所以在一般县衙知府内的衙役、仆从大多叫主官为“老爷”,其宾友为“师爷”,刑名师爷、钱谷师爷,便是具体负责某项事务的师爷职称。

而朱天棠却一个师爷也没有,原本苏州知府答应给他介绍一位,可至今没有消息,而且介绍来的,和自己聘寻的,总是有些不同。

所以朱天棠希望能结交一些文人,从中聘幕一些信得过的,有经验有能力的来作自己的师爷,从而帮他管理县事,免得被下面那些胥吏欺上瞒下,败坏了名声,他如今一心想为百姓作出些事实来,也算是对替身的张居显做个交待。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县衙下面究竟管着多少人,只知道那常见面的主簿叫林旭,字傅山,如今已经四十六岁了,是嘉靖二十三年的进士,在嘉定县已然作了八年主簿,说起来他以张居显的身份,还得尊称他一声年兄。

不过这林主簿倒没敢拿摆这种出身的架子,对他还算是恭谨,只是不知道他的秉性如何,平日办事到还是干练的。

另外有个嘉定县儒学教谕陆东林,字栋梁,如今五十多岁,是嘉靖十六年的进士,资格更老,貌似还很讲究身份,不过朱天棠就算是新做官,也知道,教谕这官职是最清苦的官儿,显然这老头儿也就只能讲讲身份,等着至休啦。

至于别什么没有品级的主事,管事之类的文吏、衙役,大多还只是混得面熟,未必能叫出名字来,最头疼的是,到县衙一月不到的时间中,原本散布在各处乡镇的什么皂隶、建手、民壮、马快也一一来拜会新县令,送上仪呈。

奇怪的是一个职位居然能有一帮子人来,说什么人是正身,什么人是正身的帮手,而这些帮手下面还有五、六个伙计,这些人送的银钱还不少,分别有几两,十几两的银钱不等,其中还有一些是说原本的什么职位正身在去年倭寇来时殉职,如今想由自己来顶职的。

这些人情琐事,让朱天棠不由得头大如斗,问了主簿林旭和一些原本在县衙的文吏后,这些人还真的都是县衙下面的人手,没有一个是冒认的,在衙署花名册上有登记,都是一个县里的人,大家都是认识的。

原本他想不收仪呈,可考虑到自己是新任,思考之后,也就随之了,结果,这么些人来拜会后,他就发现自己手下不知道该有多少人了。

按规矩,县衙下面是两百来人的编制,那些来自称正身的差役便是这些编制里的人,去年被倭寇一来,死了几十人,空出了一些编制后,也就应该是百多人吧,可如今算起来居然有几千人归属在嘉定县衙的名下。

这几千人里面那百多个正身是由县衙给饷银的,其他人也就是在县衙挂个名号,不需要县衙出钱,都由下面那些衙差自己蓄养,办理征税、纳粮、治安等等之类的琐事。

所以说,朱天棠虽然上任还不到一月,可就收这些仪呈,他就收了数百两银子,这些还只是仪呈,不算是贪污受贿的,让朱天棠不由得叹息,难怪自古以来,人皆爱做官,做官的银子来的实在快呀。

这样的局面下,就更让朱天棠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找些信得过的师爷来帮自己,否则只怕在外面被骂成了刮地三尺的大贪官,自己却以为自己清廉正直呢。

面对这么多的刁滑胥吏,只有他一人,是肯定没办法有作为的,等时间一长,只怕朱天棠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堕落了。

言归正文,南翔镇在嘉定县城南部,距离县城约十二里左右的距离,朱天棠他们几人这次出门,又是步行,这么停停歇歇间,到南翔镇的时候又近傍晚了。

南翔镇果然显得比较富庶,镇上的房屋密布,布铺林立,虽然大多是木制楼屋,但相对于一般农村中的茅草泥房,那就是天壤之别了。

其中也夹杂了不少的青瓦大宅,那些是当地的富商地主家的宅院,整个镇子除了没有城墙护卫,也和嘉定县城里没多大区别了。

其实南翔镇除了猗园外,还有计氏园(后改为来鹤园)、怡园、巢寄园、桐园等,大多是当地富商赚钱后置地建筑的园林,在当地有“小小南翔赛苏城”的说法。

不过倭寇侵袭的痕迹还是多处可见,在镇子外圈,一些被倭寇屠了全家,只留下破屋残壁的空屋,那火烧后的痕迹,入目可见,其中不乏一些大宅深院,如今也成了乞丐、混儿的聚集地。

朱天棠一行六人,到了镇上,寻了客栈住下,便向店中小二打探南翔镇文风如何……

朱天棠一行六人,到了南翔镇上,寻了客栈住下,随后便向店中小二打探南翔镇的文风。

以朱天棠现在假扮的北方学子身份,探听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很正常的情况,那小二果然也推荐了猗园,并说了公子来巧了,明日在那猗园中便有一场文会,听说附近好多读书的公子都要来参加,不少还是从外镇而来,如今在这客栈中还住有几位秀才公呢。

朱天棠听说有文会,心中倒也颇为期许,他以前虽沦为匠户,且以行医为生,可心中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读书人。

文会是文人饮酒聚会的场所,也是当时文社最常进行的活动。

这主要是一众文人互相讨论学问,将自己平时里所学的心得讲出,或是互补遗缺,或是争论真伪,对读书人来说,是一场展示学问的极好时机,往往出现一语惊人,名声四扬的效果。

当晚,朱天棠便由店中小二领路,去寻了小二口中住在这客栈里的几个来参加文会的秀才,想通过他们引荐,共同去参加这猗园文会。

这客栈中住了三个秀才,听那店小二说,有途径的游学士子邀见,到也很是热情,朱天棠刻意的与他们结交,便摆了宴席,与这三个秀才聚杯共话。

推杯过盏之后,四人酸话了几句,到也有了几分交情,三个秀才自然是拍板答应,明日与朱天棠同赴文会,并为他引见县中的几位才子。

说起来,嘉定县中文风颇盛,县里还建有孔庙,在江南地域中有吴中第一的美称,故而嘉定县如今有数十位秀才公,果然不同于其他地方。

而明日在猗园中的文会,为的是今年的秋闱乡试,诸位秀才公互相斗斗文采,也算是为乡试做前期准备了。

朱天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便更为期待了,身为嘉定知县,乡试虽然不是他这边的县级负责的,诸多秀才要去省府城市参加,但他身为地方知县,却也要做出一些辅助的事情,保证这些秀才可以按时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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