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寒书屋 > 玄幻小说 > 凤平乾坤 > 第167章 水运
  她说这些不假,毕竟一切都是那位专会坑人的皇上安排的,她不过是搭把手而已。

  孙莫愁狠狠盯了良久,不甘地移开目光,转身回了座位上。

  “你走吧!”

  洪渊挑眉,就耍了这一阵威风就结束了?不过能溜还是赶紧溜,待会儿她反悔了,还不定又闹出什么呢。

  孙莫愁盯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缓缓拾起刚才掉落的长枪,又吩咐葵大妈,“去取我的面具和软甲来!”

  葵大妈大惊,劝道:“夫人是忘了曾经的誓言了吗?皇室一旦知道您动武,赵家可就完了!”

  孙莫愁冷笑,声音低沉,“知道不知道,又如何?横竖都要完了,还要再做案板上的鱼肉吗?”

  “我不好过,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想舒坦!”

  葵大妈皱眉,“夫人……”

  “行了!快去取来,别让别人发现!家主也仔细瞒着!”

  葵大妈表情愈发严肃,“夫人,您是要一人扛下所有吗?”

  孙莫愁眼神空洞起来,“只怕是想一人扛下,皇室也不给机会呀!”

  由于圣旨来得急,东边战事一触即发,洪渊和承翰便草草收拾了行装,赶往郑家在上饶城中的仓库。

  虽是季末,但是上午的日头也是毒辣的。仓库临近水流,蚊虫又多。长工们都汗流浃背,叫苦声不绝,更别说养尊处优的贵族了。

  但是,远远地便看见仓库旁边的一个凉棚里,端坐着一位妇人。

  是郑令曦!

  鹅黄色重重软纱堆叠的人儿,在这样的天气里,面上也微微冒汗,让人想起湿淋淋的菊花。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她的端庄大气。

  承翰抱拳施礼,恭敬道:“郑夫人好!我们奉皇上的旨意来运送绡皮!”

  郑令曦微微抬起眼眸,盯了他一眼,并不过分在意,问道:“赵家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你来了?”

  承翰脸色一沉,负手问道:“我来,有什么不妥吗?”

  郑令曦拿帕子捂了捂鼻尖,有些嫌弃地说:“来路不明的人也能担此重任?皇上心可真够大的!”

  洪渊眸光微动,他们是接了旨意来取货的。她一个臣子,竟然对皇上钦点的人选还指手画脚,不断刁难,怪不得世代皇后都姓郑,世代皇帝没有郑家的血脉了。

  如此瞧不起人,公然质疑皇上的判断,四大家族第一人了!

  承翰温和一笑,问道:“郑夫人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这句话说来轻飘飘,不仔细斟酌回答,就是自取灭亡。

  郑令曦还是有所忌惮的,眸光瞬间凌厉,瞅了他一眼,怪道:“少给我扣帽子!你这些小把戏,我见得多了!”

  承翰轻笑,“夫人说笑了,晚辈不敢!”

  “不敢?不敢你也已经说了!”

  “夫人所言,涉及皇家威严,晚辈不敢妄议,只能是寻求夫人解惑罢了!”

  洪渊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好笑。从一些事情上看,承翰还是挺闷骚的。表面看上去老实巴交,内心还是转的很快的。

  这不一抓住理儿,就喋喋不休,不依不饶了。

  郑令曦冷哼一声,不再接话,转向洪渊,“我听闻皇后娘娘请你做太子的老师?”

  洪渊嘴角抽抽,施礼回道:“是!”

  “你都教他什么了?”

  “什么都还没教呢!这不就得奉旨跑一趟东边,两相权衡,皇后娘娘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去,这不才紧赶着过来了!”

  郑令曦一滞,听出洪渊话里有话。

  皇上是比皇后大,那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制于四大家族。就是这次战事,不是还得费尽心思伸手向四大家族要军需?有什么了不起?

  想到此,心下生出些愤恨来。于是,面上便愈加威严,一幅挑三拣四的模样,“也不知我那女儿看中你什么?放着那些大学士、大勇士不请,偏偏请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

  承翰一听,面上紧绷起来,刚要开口怼回去,就被洪渊暗暗捏了捏手指阻住。

  洪渊嘿嘿一笑,一脸的无奈,“夫人说的极是,我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就是不知道皇后和皇上为什么都争着抢着让我办差事呢!”

  “要不,您和皇后皇上说说,解了我的差事,我就谢谢您了!”

  她说的轻松,脸上笑意越来越灿烂。再观郑令曦,那脸上的阴霾越来越厚重。

  郑令曦凶着脸看了他们一会儿,自觉眼前两位没一个软面团供他揉捏。于是,假装受不得暑热,用帕子擦拭了额角的汗,闲闲地说:“这天也忒热了,可不能再这么家长里短的聊天了。你们快去验货,运货吧!”

  随即,朝她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会意,走到洪渊二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得不说,郑家的护卫是真的彪悍,个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的。看着那位壮汉朝他们走过来,只觉得犹如一座移动的山丘,原本炙烤大地的太阳,都被他遮出了一片阴影。

  像这样的壮汉,郑令曦身后有八个!

  他们跟着壮汉走到一个仓库前,只见这里守门的人也是一比一的复刻了前面八位的身材。

  门开了,一股浓烈的皮革味扑鼻而来,还有一些隐隐的潮湿味道。

  洪渊瞥了一眼仓库边的水流,这么大的湿气还不长霉的皮革,必定是绡皮无疑了。

  进入仓库,发现里面堆叠了很多木箱子。壮汉领着他们到了后门附近,指指门边那堆木箱子,说:“这是五百张绡皮,验好货就能从后门运走了。”

  说完,便打开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箱子的锁,掀开木箱子的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验吧!我去给你们开门!”

  说着就走向后门那一坨看着很机密的锁,庞大的身躯挡住了那布满沟壑的锁,只听“磕磕”几声连响,门锁才打开。

  一道阳光从大开的门中射进来,门外是一个类似码头的小长廊,方便船只停泊,也方便搬运货物。

  洪渊眯了眯眼,这设计挺成熟,这安保挺到位!

  承翰已经自顾自开始验货。

  所谓的验货,就是从每一个箱子中任意挑选一张或者几张绡皮。把它们一面浸到水里一会儿,看另一面透不透水。再拿起来,擦拭浸泡过水的一面,看是否吃入水渍。

  如果不透水,不吃水,这就是上等的绡皮。

  洪渊招呼完“鱼鹰船”靠岸,就开始东张西望,仓库里还有很多木箱子。之前皇后承诺的那些绡衣,是不是就存放在此?

  想到此,她就凑到壮汉身边套近乎,“大哥,这种暑热天气还得到这潮湿闷热的地方来,真是难为大哥了!”

  壮汉一脸警惕,眼中的冷漠,像是看见黄鼠狼的鸡。

  “职责所在,不敢抱怨!”

  洪渊脸皮向来厚,继续问道:“咱们这儿这么多木箱子,不仅装了绡皮,是不是还有绡衣?”

  壮汉认真盯了她一眼,硬邦邦的说道:“没有,除了这十箱绡皮。其他都是空箱子!”

  鬼才信呢!既然是空的,为何还上了锁?

  洪渊眼眸不住的转,微微点头。看来这壮汉挺机灵,不上当。

  还有最后一箱没打开时,门口守门的护卫催促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检查完?老子快热死了,再不赶紧运走,我可要锁门了!”

  “对,咱们郑家的绡皮是整个饶州独一份的手艺,况且又是官差,我们绝不敢胡来的。需要这么一箱一箱验货吗?”

  洪渊眸光微动,瞅了一眼门口的护卫,又看看壮汉,嬉笑道:“大哥说的是,我们这最后一箱就不查了!走,咱们快些搬到船上,别耽误大哥们休息!”

  一声令下,守门的也不热了,护卫也不冷着脸了。齐齐过来帮忙,根本不用船员下船搬运,他们几个就差隔空投掷了。看似笨重的箱子,让他们拎的轻松加愉快。

  承翰起身,到洪渊身边问道:“这样不合适吧?万一掺了假,皇帝必定会致我们的罪。你看赵承柯,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洪渊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忘掉他那倒霉表哥。

  顺便把他移开一点,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粒小石子。护卫和守门的人,恰巧开始搬运第十个木箱子。

  大汗淋漓间,他们考进了后门,走出后门了,离水流越来越近了!

  离水流最近的时候,只见指尖石子连弹,划过虚空,直接打到了护卫和守门人的脚踝。脚踝吃痛,几人纷纷东倒西歪,但是手上又搬着箱子。

  说时迟,那是快,他们纷纷选择了撒手查看自己的脚踝。反正绡皮防水,掉入水流也不要紧。

  洪渊嬉笑,“不是不让查吗?我偏要查个够!”

  小声嘀咕刚完事,“哗啦”声连响,木箱倾倒于长廊上,里面的绡皮咕噜噜跟落到水里,索性都漂在水面,也好捞。

  重点是,不用抽查,全部落水就能全部查验了。

  “大哥们怎么了?中了暑气撑不住了?你们把我这绡皮一泡,等我运到东边时,会不会就全长毛了?到时候,皇帝怪罪,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一边推卸责任,一边瞟那些浮在水面的绡皮。皮子本身沾水不浸润,就算入水,拿干净的帕子一擦,残留在上面的水珠就会消失,像新的一样。

  再看那空空如也的箱子,也没什么特别。

  如果一切都那么平平无奇,就说明里面透露着重重稀奇。

  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她挠挠头,实在看不出来,也便丢开不管,嘱咐船员看好货物,又去与郑家签协议。

  签完协议,放他们走远了,郑令曦嘴角假笑才慢慢舒展。

  她朝壮汉问道:“怎么样?被发现了吗?”

  “没有,我没有!您相信我!”壮汉“噗通”一声跪下谢罪,只因方才脚踝突然肿痛才把箱子泡了的。

  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先承认错误比较好接受。犹记得他刚到郑令曦身边时,有一个哥们儿就是因为通传消息慢了,就被郑令曦打断了腿。

  如果任由郑令曦审问下去,自己再招供的情况,只怕她的脚踝别想要了。

  郑令曦不耐烦地让他起身,“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我外甥!”

  壮汉如蒙大赦,忙起身恭敬地回答:“还在第九个箱子里,赵承翰验货的时候没有发现!”

  郑令曦眸光深邃起来,吩咐道:“这一路山高水远,他又是第一次离开皇宫,你给我看紧了点!”

  壮汉忙应声答应。

  郑令曦望着已经快要消失在水流尽头的船,若有所思。

  景儿,你可别怪你娘和我,以你的性子在皇宫连自保都难,更别说争取皇位。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就是待在羽翼下面。

  这样环境下成长,很难应对即将到来的种种为难。跟着那位洪渊姑娘,学到的,认识到的,必定比在宫里强。

  “鱼鹰船”行了半天左右,他们正要赶往清城,去取剩余的五百张绡皮时,有位船员来报:“船主,船舱里有异常的声音!类似宠物,又不是宠物的声音,要不要去看看?”

  联想到临上船前,壮汉们不自然的表现,这里面一定有诈。

  想到此,洪渊当先就去了船舱。在船舱门口,被承翰拦下。

  “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她将耳朵附到船舱门上仔细听,是有声音,却听不懂。一声一声很有连贯性,节奏性。

  她推开拦路的承翰,顺便顺了他的钥匙,三下五除二打开门。

  只见十箱绡皮都老老实实地摆在那里,但是有一个箱子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隐约的小身影缓缓站起,只是那身影有点眼熟。

  见船舱门打开,又进来许多人,他“哇”一声哭出来。

  小小身材,睡眼惺忪,豆大的泪珠连连滚落。

  是太子!

  洪渊窜过去,戏谑道:“怎么是你?”

  太子噘嘴,“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

  洪渊笑笑,“这个问题,可能要问你亲爱的娘亲和外婆了!”

  说完,她久久凝视这木箱。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招是声东击西,那看似特别的第十个箱子是个烟雾弹,专门混淆视听的。而太子可能在第九个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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