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跟随主上十年，从无二心。”琦玉亦不欲多说，他若疑她，多说无用。
“从无二心？”南宫甫咀嚼着这四个字，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阿捷这心，可是变了。”
“末将不敢。”琦玉依旧跪着，良久没得到回应，却见一双精致华美的鞋靴在眼前停驻。
她被一双宽大的手轻轻勾起下巴，她被迫迎上南宫甫的炽烈的目光。
过去的这些年里，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南宫哥哥可以这般认真地看看她。
“阿捷，你知道荆国上下都是怎么议论你的吗？”南宫甫抚上她的脸，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危险的笑意，“他们说你是被那刖国太子迷昏了头，才故意败了这一战……否则，凭你的本事，怎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主上也这般认为？”琦玉移开眼问道。
“人言可畏。”南宫甫笑得玩味，沉声道，“阿捷跟随孤多年，出生入死，劳苦功高，此番若免了你的官职，未免令莫家蒙羞，受人奚落。莫家世代忠诚不二，孤又怎忍心作壁上观。”
“末将甘愿领罚。”琦玉重新低下了头。
她似隐隐感到自己第一次在南宫甫眼里是个“女人”，可这份滋味儿并不那么舒坦…
“孤准备…封阿捷为我大荆国的王后。”南宫甫不容置疑地说。
琦玉低头愣在原处，过了好一会儿，她叩谢道：
“臣……谢主上恩典。”
穆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狐裘出神，直到送来的下人试探着又唤了一声：
“太子殿下？”
穆恒这才如梦初醒般，沉吟片刻，随手指了指一旁：“搁在那处吧。”
他答应了给她的东西，竟这般姗姗来迟，齐公公期期艾艾道尚衣局的下人听闻是太子殿下的吩咐，格外用心，做工也更加细致，便多用了些时日。
他也再懒得计较。
反正……人也已经不在了。
思及此，穆恒微微蹙了眉，胸口莫名像被压了一块石头似的，闷得厉害。
“钰儿，”霖林带着两个侍女踏入玉林殿，“本宫听齐公公说你胃口不佳。”
穆恒起身行了礼，又重新无力地坐回，轻轻揉着太阳穴：“只是小事，母后不必挂念。”
霖林走过去，诊了脉，沉默了一下才道：“钰儿为何不留下莫将军？”
霖林一搭脉便知他的身体早已康复，如此这般是心病而已。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自是无从插手。
穆恒手腕略微顿了一下，淡淡地问：“母后此话何意？”
“钰儿心若明镜，何须本宫多言？”霖林话中有深意。
“她不欲留下，我又何必强求。”穆恒面不改色，从容道。
“你想要的东西，何时在意过他人是否愿意？”霖林叹了口气，“你是担忧若留下她，又将会与荆国有一场鏖战在即，而西方丕国虎视眈眈，到时刖国腹背受敌，恐……损失惨重。”
“母后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穆恒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却是没有否认。
“钰儿可曾记得，你问本宫，要这天下，何用。”霖林缓缓道。
穆恒神色一凝，顿时笑道：“为了一个女人？”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霖林别有深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