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硝制皮毛有一手,剥皮的手艺也不错,看得许多老猎户都伸出大拇指夸赞。
  沈家父子很高兴,哪怕是做白工,他们也乐意,只要他们有用,即便不能像师家那样,在严家大队得到优待,也能过得稍微好一些。
  去年,严大智主动来找他们的时候,还挺意外,硝制皮毛的手艺,他们可从来没往外说过。
  他们家以前做皮毛生意,头上有资本家的称号,才来的严家大队。虽是皮毛生意,可硝制皮毛的本事资料上没有写,想不明白严大智是怎么知道。
  后来严大智看他们手艺不错,作为一个宠侄狂魔,跟别人夸赞的时候,忍不住把严谨拉出来溜了好几趟,说多亏侄子眼光好他才能发现人才。
  沈家也才知道是严谨给了他们机会。
  至于严谨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已经不想探究了,把这份情记下就好。
  季慧芳不再上山后,师墨就老实了下来,没再带着俩崽子在外边疯玩,她知道季慧芳每天都会不定时过来跑一趟,万一被抓个现行,又少不了一顿念叨。
  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做饭,恢复学习。
  严家大队收拾猎物,花了三天,今年没有起鱼,但杀了年猪,季慧芳给师墨拎了不少肉来。
  第四天早上,气温骤降,田间地头,挂上了晶白的霜露。
  出门的人,忍不住嘶了一声,抱紧双臂搓了搓,太冷了。
  师墨给俩崽子套上夹袄,才让他们出门玩。
  送走俩崽子,邮寄员上门了。
  送来了信件和包裹,里面有严谨的,师墨高兴得不行。
  让大黑把她准备好给各处送的年礼包裹和信件,和邮寄员一起,送去公社邮局。
  拎了些山货和香蕉以及其他野果给邮寄员,“辛苦你了,这些带回去给孩子吃,山里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味道好,也营养,都是今年新捡的,别嫌弃。”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邮寄员连连推拒不敢收。
  师墨把东西放在大黑的板车上,拍拍大黑的背,大黑哒哒的走了,“没事,不过一点小吃食,天冷了,你们也辛苦。你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邮寄员无奈一笑,骑上自行车,跟上大黑走了。
  送走邮寄员,师墨迫不及待的打开严谨的信。
  也是高高的一摞,分开给她和俩崽子写的。
  里面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琐事,师墨看得认真,可看到最后时,失望了。
  严谨说过不久就要去执行任务,归期未定。
  这么说,今年过年怕是回不来了。
  无奈叹息一声,翻开包裹,一大把钱票,放在他们特制的包裹里,也不用担心被人偷或是掉了。
  还有东省的一些特产,比如晒干的龙眼,带甜味的腊肠腊鸭腊肉,米肠。
  怕在路上坏了,等现在天转凉了,他才敢寄。还有许多吃食,因为不好寄,只能放弃。
  说在东省那边,夏天还有很多水果,可惜路途太远,寄不了,只能等以后有时间,带他们母子三人过去吃。
  师墨看着信和东西,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严谨寄回来的东西分了两份,分别给师家和严大智家送去,顺便说了严谨可能不回来过年的事。
  师家作为娘家,不好越过严家让师墨去牛棚过年。
  季慧芳直接让母子三人过年去她家,现在分家了,家里清静得很。
  师墨笑着说好,这是老人的心意,她不好拒绝。
  落霜过后的温度,真是一天一个样,不过十来天,严家大队人人都裹上了厚棉袄。
  冯芹穿着半新旧的花棉袄,拎着篮子去牛棚,篮子里有几个萝卜。
  “小闵同志在吗?”
  地里没活后,严家大队的人上山找山货,进行秋猎。知青点不回去过年的,也在积极行动,为过冬做准备。
  牛棚的人就在山脚捡柴,牛棚没有炕,过冬全靠烤火,要的柴火多。
  天越来越冷,闵家父子没再让闵家母子出门。
  这会牛棚闵家,就只有闵巧母女俩。其他牛棚里也有人,倒是不防事。
  闵巧和席瑞把牛棚漏风的地方用破布或是稻草补补,把垫在木板上的旧稻草也换了,新稻草要热乎些。
  听了喊声,母女俩一起迎出去。
  看到来人,闵巧还愣了愣,这人并不熟悉。“同志有事吗?”
  冯芹笑呵呵的递上篮子,“前几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多亏小闵同志扶一把,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是家里的几根萝卜,送来给你们换换口味,东西不值钱,别嫌弃。”
  她前几天看准时机摔的,得有个合理的开始,才不会遭人怀疑。
  闵巧有些印象,不过,她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以至于扶人的时候,都没注意脸,况且也就是搭把手的事。“不用了,一点小事,哪需要同志这么客气,东西你快拿回去吧,我们不能收。”
  “是啊,那天同志不过是脚下滑了一下,不扶也不会怎么样,当不得同志的谢,我们家有吃的呢,你快拿回去吧。”席瑞也帮忙推拒。
  冯芹想得很好,来送礼,闵家收下了,再给她回一个礼,她就有了借口继续送,这样一来一往,想不熟悉都难。
  可她低估了闵家读书人的清高品性,和倔强,不管她怎么说,闵巧母女俩就是不收。她怕把关系闹僵了,这才不得不带着东西离开。
  心里忍不住骂闵家蠢,送上门的东西都不要。
  不过闵巧母女可是在夸她,夸她仁义,这么点小事都带着礼上门感谢。殊不知,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东西没送出去,冯芹只好多在闵家人面前晃悠。
  闵家母女俩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能遇上。闵家父子去山脚捡柴的时候,能遇上。一家四口去地里割些杂草补漏,也能遇上。
  本该一回生二回熟的,但闵家人个个谨小慎微,尤其是发生了之前有人闯牛棚的事后,更是不敢大意。
  这见天的遇见同一个人,让他们不得不生出各种猜测和阴谋论。
  秉着不错怪好人,也不误信坏人的谨慎态度,他们都避着冯芹走。
  所以在冯芹以为自己和闵家已经算是熟人的时候,欢欢喜喜的约闵巧去家里做客。她坚信,凭借自己在村子里的好风评,和这几次巧遇留下的好感,肯定没问题。
  奈何,她早就成了闵家集体怀疑的对象,别说约出门,就是对面遇见了,人家都当没瞧见她。约几次,碰几次壁。
  冯芹气闷,她的好人缘,竟然在姓闵一家子这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当初信誓旦旦在文楚祁自求面前夸过海口,肯定不能轻易放弃,要不然脸往哪搁,得多想些法子才行。
  不管冯芹有多少法子,闵巧都不知道,也肯定不会跟她出门。
  天冷了,地里没活,一家子去了师家,找师子帮忙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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