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寒书屋 > 科幻小说 > 周衍 > 第45章 第 45 章
“啧!”

沈闲看着他不说话, 似笑非笑的,梁永瑞似乎还看出点嫌弃来,他审时度势的, 估摸着沈闲的想法。

“林姑娘没问题, 是我们错怪了她?”

沈闲没说话,周明朝一向是不怎么愿意和梁永瑞说话的,李未拉着县令的袖子,小声说:“梁大人,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都已经到这了, 你们觉得谁是凶手?”

李未和梁永瑞安静如鸡。

“那个, ”梁永瑞清了清嗓子:“此案还有很多疑点不清晰, 这些事件, 我们还得再查……”

“这案子还用查?”少年眉毛一抬, 嗤笑一声, 看了周明朝一眼:“周兄,你觉得呢?”

周明朝比他稳妥多了, 他朝衙役嘱咐了一句:“把陶黔带来。”

李未疑惑的看着衙役走了, 他的表情和梁永瑞如出一辙:“陶黔……他是凶手吗?”

“他当然不是凶手,”沈闲看了李未一眼:“陶黔出门应该是左呼右喝的,他这样的人, 就算是要杀人,也应该是把人拖走, 找个人少的地方埋了就是, 不会把人留在那。”

况且那条道很窄, 人多的话根本进不去,那里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李庸身上是伤口又只有那心口的一处细小而深的伤, 陶黔的人,应该会用棍棒打,不会留下这样的伤口。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沈闲顿了顿,没有说。

“可是,万一事出有因,要是陶黔伤人,也不是不可能。”

“李公子,”沈闲都要无奈了:“陶黔那天还来参加了你和柳姑娘的喜宴,我都记得我在酒席上看见过他,你连你成亲请了哪些人都不知道吗?”

“那,那个,”李未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喜帖是,是家父和家母商议,我,我没有参与。”

“是呢是呢,”沈闲点头:“洞房花烛夜,你不记得这些也是应当的。”

周明朝突然抬眸,在沈闲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洞房花烛夜。

“那叫陶黔过来,是为了什么?”李未晃了晃热气满满的脑袋,决心换一个话题将此事带过。

“当时你不在,我和周兄都听见了,”被周明朝教训了一下,沈闲捂着脑袋老实了许多:“当时林姑娘和我们前后出县衙不久,她就碰上了陶黔。”

“陶黔说林姑娘昧了他一件金线绣的衣裳,周兄你记得吧?”

周明朝点头:“嗯。”

“然后我们去李庸的住处的时候,他周围的邻居说他出事的当天傍晚,是和一位穿着极好的高瘦男子出去的,然后就再也没见着他回来。”

“他一个屠夫,怎么会认识一位有钱人家,”李未顺着沈闲的话往深处了想:“何况还是快傍晚的时候出门,说不定那男子,就是杀害李庸的凶手。”

“可是那男子长什么样貌,没见过他,也无从查起啊!”

总算长了一点脑子,沈闲用一种自己孩子长大了我很欣慰的眼神看了李未一眼。

“李庸是和穿着好衣服的男子出门的,陶黔又说林姑娘偷偷藏了一件他的衣服,然后当天晚上李庸出事的时候,除了我,在场的就只有林软软,当时接近子时,哪个姑娘家没事在夜深人静的小巷子里面走,你觉得,这里面谁的嫌疑最大?”

李未站在原地,犹如醍醐灌顶!

“去把林软软给我抓过来!”梁永瑞立即朝外面吼:“马上!立刻!”

沈闲又是一抖,他翻了一个白眼,也提高了音量:“梁大人!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你懂不懂!”

“啊!那个,”梁永瑞颐指气使的手还僵在半空:“不用抓她的吗?”

“不要着急,”沈闲摸了摸袖口,那里有白布包好的一支白玉簪子:“不能冤枉了人家。”

拿着县令的牌子去抓人,陶黔被带来的很快,梁永瑞叫人上了壶茶,几碟点心的功夫,陶黔就被人压着带来了。

“梁大人,我最近什么也没干,”陶黔也很郁闷,他正在庄子里下注呢,马上就开了:“你把我抓来干什么?”

“是有点事想问你,”沈闲放下糕点,拍了拍手心的点心渣:“那日你说丢了间衣服,还记得什么样吗?”

“你管我衣服什么样,你要赔给我一件吗!”

陶黔还惦记着自己的赌注,看见沈闲这个小白脸就是一肚子气,上次也是这样,林软软的小手就快要摸到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混子把梁永瑞请开了,这回又是他,陶黔卯足了劲给沈闲找不痛快。

“赔,我给你赔,”沈闲喝了口茶,都没看陶黔一眼:“这人妨碍公务,先打一顿板子吧!”

旁边的人不待梁永瑞吩咐,立即把陶黔按在地上,像是当初对沈闲那样。

陶黔脸蹭着地,他咬着牙:“你凭什么!”

“大人,打多少板子?”差役举起棍子。

梁永瑞看了没说话的周明朝一眼,笑着对沈闲道:“沈公子觉得,打多少合适?”

李未借着喝茶的功夫看戏,这个陶黔在秋阳镇上横行霸道,他看着早就不顺眼了,现在陶黔挨打,有句话叫啥来着,天道轮回,李未兴冲冲的举着茶杯看戏又假装毫不在意,模样欠欠的。

“我也不太懂你们官府的规矩,”沈闲撑着下巴想了想,很随意的拨了拨茶杯盖子:“先打一百板子,看他还嘴硬不嘴硬,打完再说。”

在板子打上屁股之前,陶黔还是想嘴硬一下的:“我不服,你这是屈打成招,呃……”

然后他的屁股就越来越疼,第二板子落下的时候,陶黔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快要保不住了,左右各裂开,裂成四瓣那样的疼。

“我错了,我错了,梁大人,你叫他们别打了,那件衣裳我记得,我记得什么样的。”

那衣服别说什么样的,就是现在给陶黔一块布,他也能做出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周兄,他说什么?”沈闲慢悠悠的喝茶。

“我没听清。”周明朝坐在沈闲旁边,英挺的眉眼氤氲在斑驳的树影里,隽秀的像是画里走下来的人。

“我也没听清。”沈闲笑了,周兄怎么这么坏。

这么一磨蹭,陶黔还是结实的挨了十几大板,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两腿抖的像筛子似的,趴在地上除了上半身能动,其他地方一动也不能动。

“那衣服是什么样,现在拿到你眼前还认得出来吗?”沈闲合上杯子,秋阳镇玩的太累了,不怎么好玩,他想回临州城了。

“认得,认得出来的!”陶黔被人架起来,气若游丝。

“你确定是林软软藏了你的衣服?你不是为了和人家多说几句话,故意找的这个借口吧?”

“我没有,”陶黔立即大叫:“那件衣服是我家老爷子过寿,我特意去五常成衣铺子去定做的一件,平时都没舍得怎么穿,送到林软软那里让她洗,结果拿回来那件衣服就不见了,当时我是想找她要这件衣服来着,没成想梁大人他……”

陶黔顿了顿,悄悄看了一眼梁永瑞的脸色,敢怒不敢言。

“这样啊!”沈闲转头问周明朝:“周兄,你觉得呢?”

周明朝看着他,眉梢一抬:“把林软软请过来。”

“小声着点啊!”沈闲对着刚出门的衙役嘱咐:“姑娘家脸皮薄,不要吓着人家。”

———

院子吱呀作响的门被推开了,林软软拿了个小板凳在屋檐底下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发呆。

这时突然从外面刮过来一阵寒风,林软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在院子里也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

可是林软软不介意,这个院子本来就是原主人觉得破败,又看她可怜,就低价让给她住了。

林软软环视四周,这个小院一根杂草也没有,说来也是奇怪,人家院子这样就叫干净整洁,到她这,就是破败简陋。

院子里还攒着两盆前些日子人家送来的衣裳,她还没洗,过了正午,外面房屋的烟囱冒着炊烟,有妇人呼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林软软没动,她还不想做饭。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那天晚上过后,她就越发的懒,饭不想吃,觉不想睡,只是苟延残喘一条烂命,

外头的太阳那么亮,她坐在屋檐下面,一张脸素净苍白,指尖常年泡在水里起着冻疮,她把肥大的手指伸出来,想要摸一摸太阳,可是那么近,她却没有力气,探出身去触道她以前最喜欢的阳光了。

林软软心里忽的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让她眼眶一红,快要落下泪来。

这样的日子,坐在阴影下的林软软轻生叹气,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林软软觉得又冷又湿,但是她坐在小凳子上面,慢慢的打起盹来,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被人一把推开了,不同于以往还算客气的态度,县衙的人拿着绳子,粗暴的走进门来。

林软软没害怕,甚至看见那些人走进来的时候还有点解脱,她站起来,顺从的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走进了太阳里。

真好,林软软看着自己手上的阳光,第一次释然的笑,李庸,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有点心疼我家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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