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川走出来许久，郁榕都还呆呆的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是不是，我的话有些过火了？”
徐子川拖着下巴，上下看了顾城歌一眼，笑道。
“如果真的给人家小姑娘留下心理阴影，可不要怪我啊。”
顾城歌点头：“不怪你，我会负责的。”
在徐子川的印象里，“我会负责的”这种话，应该是男人说的。
可从顾城歌的嘴里说出来，却也让人有种莫名的信服，更用何童常年挂在嘴边的那一句形容就是——简直A爆了。
A爆了的顾城歌很诚恳地对徐子川道谢：“辛苦了。”
徐子川不满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喊我来，是想让我好好哄一哄人家小姑娘的，没想到，你这是逼我来掉粉的。”
顾城歌却是无辜的摊了摊手：“冤枉，你敢说，你说的不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只是没逼你按照台本演戏而已。”
徐子川无奈苦笑，好吧，他竟然真是无从反驳。
“你既然要负责，那再陪一个粉丝给我吧。”
徐子川眼睛一转，倒是很快地接下了话茬。
顾城歌皱眉：“你粉丝千千万，还差这一个么？”
“差！非常差！”徐子川回答的一本正经：“特别是差那种嫁入豪门，但是还爱管闲事，搭上自己的人情也要帮忙的单纯善良贵妇粉。”
顾城歌：“……”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不过说真的，其实我大方得体的原谅她，再来个合影签名什么的，不是更讨喜么，何必要做恶人呢？”徐子川颇为费解。
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浸淫了这么多年，他对被迫营业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顾城歌闻言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那种感觉。”她开口，眸光虽然是在看玻璃窗对面的郁榕，但却又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一样。
“什么感觉？”徐子川有些不解。
“这世界上什么都是灰暗的，只有一束光的感觉。”顾城歌微微眯眼，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酝酿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如果最后连那一束光都被掐灭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
徐子川的笑容陡然收敛，转而凝眉。
此时此刻的顾城歌，是他从未见过的，没有了医院里抬手打人的凌厉，也没有跟乔黛儿斗琴时的镇定得体。
那样浓烈的哀伤，仿佛深刻在她的骨血里。
“所以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光源，只有，你自己。”
顾城歌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要告诉她，健康的追星，不是过度幻想脑补那人有多么美好，把他当做生活中唯一的光源，唯一的星星，否则的话，这束光，早晚有被掐灭的一天。”
顾城歌的脑海里回想起蒋博言的音容笑貌。
曾经那也是她生命中最耀眼的星星啊。
可那么美那么耀眼的星星，却还是陨落了。
“胡说，小爷我会给雷哥给的人设立到底的，一个合格的idol，当然不能偶像失格了。”徐子川拍了拍胸口。
“骗个百八十年的，绝对不成问题！”
顾城歌倒是被他这自恋臭屁的样子逗笑了，敷衍的点头。
“好好好，百八十年之后，您老人家还是顶流！”
“是啊，看在我是如此潜力股的份儿上，你粉不粉？”
徐子川突然话锋一转。
顾城歌以为他在开玩笑，点头道：“像我这种阿姨粉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有。”
“阿姨你个头，你不就比我大五岁么！”徐子川气的跳脚。
顾城歌脑海里不知怎地就浮现出了之前蒋博淮那关于姐夫的要求。
“咳咳，那不是阿姨粉，就姐姐粉吧。”
鬼使神差的，顾城歌开了口。
徐子川挑了挑眉，颇为自恋的点了点头。
“论颜值的话，倒是挺合格的。”
营销号自从听说了姐弟传闻开始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扒皮二人相似之处的，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二人共同的瓜子脸，还有整容模板一样山根完美的鼻子。
正所谓美人儿都是有相似之处，加上粉丝们认定姐弟的洗脑以及超级的ps技术，连顾城歌有时候看那些帖子和新闻，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突然多出了个弟弟来。
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弟弟此刻伸出手。
“做什么？”顾城歌一头雾水。
“跟偶像交换联系方式这种天大的好事儿，你不是应该激动地感激涕零么。”
顾城歌无语凝噎。
想要电话号码直说呗，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顾城歌此刻也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似乎只留了雷景云的联系方式。
跟徐子川自然而然的交换了号码互加微信还不算，徐子川还执意要求一个合格的粉丝必须围脖关注且超话签到。
顾城歌：“……”
现在脱粉还来的及么？
抬头对上徐子川犀利的目光。
好吧，脱粉看来是不能脱的，这辈子恐怕都脱不成的那种。
顾城歌打开了自己的围脖，徐子川瞄了一眼她的账号。
黑白键盘的头像，并且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了，名字也是一串乱码一样的英文加数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最痛恨的就是数字了，否则也不会给密码设置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就连老粉都不清楚，徐子川是个彻头彻尾的数字痴，超过六位就完全记不住的那种，六位以内的复杂组合也绝对会忘，就连自己每年什么时候过生日都是何童还有公司替他想着。
不过好在顾城歌的这一串并不长，末尾也只有两个数字——77。
“77是什么意思？生日？”他随口问了一句。
顾城歌愣了愣，还是实话实说：“不是，是我的小名。”
当初顾寒烟发现怀孕的那一天是七夕，而七七这个小名，还是当初陈钧霆随口起的，两个人还有外公，真心实意地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充满期待。
顾城歌眯了眯眼，其实妈妈过去，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
像一场梦，醒了以后才发现，身边的所托非人。
顾城歌愣神的功夫，徐子川又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只听到对方末尾的一句。
“嗯，这么叫确实顺口多了。”
“哈？”顾城歌刚要问什么顺口，徐子川就已经接了电话兀自走向了无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