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江州通往嵢州的天空上。
两道身影正隐于虚空中飞行，他们正是不久前刚完成跟叶九幽第一次会面的李远与苏小月二人。
此时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显然跟云挽清的真实形态，也就是身为女皇陛下的叶九幽见面让他俩看似幼小，实则经历过千载万世磨砺的心灵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半响后，苏小月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你娘真是...”
“本姑娘前些年因为被东岳皇族派出历练，曾经见过不少大宗的宗主夫人，也见过不少究极皇朝的主母，但没有一个能像你娘这样给我石破天惊的震撼感。”
少女狐疑的望着身旁之人：“到底是你不对劲导致所有聚集在你身边的人都不正常，还是你娘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离谱的存在？”
“？”李远也露出奇怪的表情：“难不成你就不离谱了？这种年纪这种修为，一般人见到你，没叫你怪胎已经够好了。”
“...”苏小月哑然，确实，她其实也挺离谱的。
但好歹她是至尊后裔呀，而且拥有超级古族的修行资源，能有今天的成就很正常，叶九幽有什么？
就一个拖累她的小国家，外加一堆恶心她的破事。
祟教就算跟人做交易，也不可能直接把对方实力提到此等地步。
不然的话还幸幸苦苦出谋划策颠覆什么皇权，直接批量生产皇道高手横推一个又一个凡人国家不就好了。
所以，苏小月觉得叶九幽的天赋一定非常惊人，很有可能还不比她弱多少，能在三十多岁左右，在自己一个人摸索修行的前提下达到这种程度，毫不夸张的说或许真是比她还要怪胎的怪胎。
“我这个娘确实不是一般人，她太狠了，做事几乎不留余地，但我就是对她恨不起来。”李远点了点头，对于叶九幽的怪物程度，他现在也是深有体会。
“之前我那个便宜爹，也就是李霄，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在他杀死我几千兄弟后，我就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但叶九幽...”
少年的目光望向前方，似乎是想拼命回忆起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明明想不起来跟她到底有什么渊源，但真正看见她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多了许多的眷恋，那是一种对母亲的眷恋，所以我不能恨她，即便她做了这么可怕的事。”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如果你真把她认定成了母亲，那确实很难做到去恨她。”
苏小月侧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这家伙真够恶心的，前面跟我谈天下谈大义，害的本姑娘想走你的路，重新审视自己的道心，结果现在你自己又反过来了，晕死。”
李远闻言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因为叶九幽的出现改变了最初的路，不过他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天下跟叶九幽全都一起救呢？
人就一定要把自己的思维限制在电车难题上吗？
“小孩才做选择，大人一般全都要，哪怕我娘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也不想把她看作敌人，
其实我之前在那个现代世界写的那本东西里面，我对自己的定位本来就是反派，反派有个恶人娘怎么了？”
“噗，你还真把自己当反派了？”苏小月不禁莞尔。
“就当反派，什么三观，什么正义都见鬼去，我要救我娘，耶稣也挡不住，”此时的李远十足像个任性的孩子。
反派确实应该要有反派的自觉，为了正义去审判叶九幽？
抱歉，这个他还真做不到，相反如果真有正义之士蹦出来想要杀他娘，他可能会把那个自诩正义的家伙杀了。
他李莫远就是反派！
“你知道吗，我在以前玩过一个游戏，里面也有一个正义的伙伴，但在某条线中，他为了所爱之人愿意放弃理想，去只成为一个人的英雄。”李远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孩。
他知道苏小月肯定也听说过的。
“你说那个呀，确实，我也或多或少接触了一点，在医院的病床上。”
当时那世她患了血癌，已经到了晚期，被各种化疗折磨过的她当然会想着去玩些游戏。
所以对于这个还算有名的作品，她自然了解。
“不过你能做到别人那样吗？别忘了，现在你可是只小菜鸟，你娘一根手指就能用皇法捏死你。”苏小月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李远摆出一副厚脸皮的模样。
“但我要回去了呀？”
“别骗我了，你这死丫头的性格我还不了解？若是之前敌人是叶南天，你还会放心离开，把剩下的都交给我，但现在敌人变了，你肯定不想走了。”
而苏小月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拆穿了，哼了哼表示默认。
她确实准备好人做到底，帮身边这家伙彻底解决掉大渝的事，大不了以后回族受些小惩罚。
因为她实在放心不下，叶九幽如今实力太强了，以王者之境去抗衡无异于飞蛾扑火，会被乱杀。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真的打从心底也很喜欢叶九幽，不知道是由于同类相惜，还是因为她冥冥之中把自己当成后者的儿媳妇了。
对于那个温婉娴静，实则如天上艳阳般照耀万物的女子，她同样讨厌不起来。
谁让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该守底线的时候，就是守不住。
一个再理性的怪物都有被感性所支配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我们三都是同一类人，都会有为了谁去拼尽一切的时候，哪怕牺牲的是全世界...”
李远怔怔的看着苏小月，心中全是感激，只是不知道后者这番付出，又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少年突然想起了之前见到的苏涧，那是个冷心冷情的人道至尊，也不知道这女孩违逆了他...
“你不用担心，本姑娘有分寸的，而且爷爷虽然很不近人情，但我在东岳皇族也不算是孤身一人，会有人替我说话的。”苏小月看出了前者的担心，于是解释道。
“好吧，如果你爷爷真欺负你了，等有一天我成至尊了，我一定帮你打回去。”
随后正当李远静静等待着身旁之人的应答时，苏小月突然指向前方开口道：
“本姑娘觉得你还是先别管我怎样了，先想想你自己。”
“？”李远闻言看向前方，原来在这段跟他小女友商量未来该如何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嵢州。
而嵢州李王府，现在他的王府前围满了身穿银铠的士兵，全是淮南铁骑的人。
“完了，他们一定是找我回去主持大局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虚空之中，少年立于天下看着自己的那帮部下，神色无比复杂。
他不愿意去恨叶九幽，那么就相当于背叛了这帮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是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反派操作。
更过分的是，还有叶梦璃，如今他跟苏小月的事前者还不知道，万一知道了又会是怎样一番风雨呢？
“咋了，刚吹完牛说要当反派，现在就怂了？”苏小月表面吐槽，实则鼓励。
“没办法呀，这太离谱了，而且都怪叶皇个老色胚，他生二公主和九公主隔了这么久，我已经把叶九幽认定成了母亲，那小九算什么，妹妹变成小姨妈？”
李远在心底随便理了理这段关系，就觉得头疼欲裂，要当场暴毙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谁让这个世界修行者的生命普遍很长，叶皇诞下子嗣的时间其实在一般的皇族都算正常的。
不过就是第二个孩子比第九个孩子大了十几岁而已。
哪怕真大了二三十岁，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者的寿命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拿来作对比的。
但巧就巧在，叶九幽跟叶梦璃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而他又觉得自己是叶九幽的孩子，偏偏他还一直不知道。
所以这段关系就乱成了如今这样，我以为的妹妹其实是我养母的妹妹，那么我的妹妹就是我的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