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米随后给我们解释了一下，听他说完，我这才了解到，澳门赌场里还有这许多门道。
澳门的赌场，名义上上是属于某个公司或个人。但赌场内部却有细分，比如分为散客大厅和贵宾厅。游客大厅里有一块钱就可以玩的老虎机、三百块就可以开牌的百家乐，而贵宾厅通常进行大额赌博，通常要五千块才能下注一次。
散客厅通常由赌场方面直接经营，而贵宾厅则会视情况外包给别人经营。这个经营者通常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主要是交够钱。
这种经营权又分为两种，一种是靠赌场提成，即赌客在贵宾厅进行下注，赌场合算总体流水，然后按比例提成给贵宾厅经营者。另外一种是自负盈亏，即赌客赢了钱，亏的是贵宾厅经营者。反过来，赌客若输了钱，那么赢的也是贵宾厅经营者。
因为数学概率的问题，长期来看，经营贵宾厅是稳赚不赔的。只是多少的问题。但具体经营中，却有一个严骏的问题，那就是赌客是否会来。就像赌王的那句名言‘不怕你赢钱，就怕你不来’——不管数学概率有多大优势，如果赌客不来玩，那一切利润就无从谈起。
所以，想方设法拉拢赌客，就是贵宾厅经营者面临的首要问题了。
受到国内环境的影响，最近几年贵宾厅的生意下滑严重，散客厅利润占比逐年攀升。但谁也不愿放下赌场这颗摇钱树，多数人经营贵宾厅的，都选择想方设法扩大客源。
这次的委托人，就是一个自负盈亏的贵宾厅经营者。他刚拉拢了这三个客户，他认为这三人、特别是其中一人，支付能力特别强。委托人之前委托了一个调查机构调查过这三个人，据老米说，这个调查机构是那种合法的数据调查机构，查出来的结果浮于表面，委托人很不满意，所以才想到了地下的渠道。
商家的需求各有不同，合法的企业没法满足，灰色业务就有了空间。其实全世界的黑客业务都一样，人类的好奇心和贪欲促进了这个产业的发展。
“要查到什么程度？”
老米说了三个字：“查家底。”
“现在你拿到他们多少信息？”我问老米。
“不算少。身份证、电话号、家庭住址、工资收入，在公司的占股比例。这些都有了。”老米说。
“这些就是他们委托的那个调查机构查到的？”
老米点点头：“是。”
“那咱们也开个调查机构好了。这种信息随便都可以查到的。”彭磊笑嘻嘻的说。
老米撇了撇嘴：“那些调查机构都是在外面买数据的，卖数据的不多。咱们弄得那些蓝鱼旅行网的数据，现在都卖给多少家了。”
思瑶在一旁也直笑：“而且需求还挺旺盛。”
思瑶这话确实没错，当时我们黑进蓝鱼旅行网费了一点儿周折，最开始是卖一些明星的机票酒店数据给那个叫旗鱼的。虽说旗鱼到现在还在不断购买最新数据，但已经不是这些数据给我们带来的收入的主要部分了。现在有些分析机构也来找我们买。如果不是我们没法四处打广告，想必还可以卖得更多。但在这件事上，我们的观点比较一致：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听老米说完这些，时间已经挺晚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再开始详查。出机房之前，我从监控里看，徐妍已经从游戏里下线，正在看电影。等待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通常来说，有希望，才有等待。
“我饿了，我们去吃烧烤吧。”彭磊提议。
老米对午夜烧烤没有兴趣，思瑶和彭磊可不一样，我们三人于是一起出了机房打算找饭辙。当然，徐妍也跟着来了。
夏天吃烧烤，要在户外才有氛围，彭磊带我们去了一家烧烤店，这店沿街，门口摆了许多桌，店铺的屋顶是去往上方小区的通道，夜里也被店主利用了起来，摆了几张桌子。
我们坐在上层，吹着凉风吃着烧烤，倒也很是舒适。
彭磊这厮超能吃，我们都吃完了，又等了他好一会儿，他却说才吃到半成饱——这家伙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吃了四五十串各类肉串外加生蚝、鱿鱼、蔬菜卷，真不知道到底多少才算完。
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从下面传来，好像是酒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彭磊爱凑热闹，听了声音，连忙站起来查看。
结果彭磊刚走到边上，就听下面传一个醉醺醺的谩骂声：“我X你妈的，谁往下面扔酒瓶子，差点砸到老子！”
彭磊伸着脖子往下看了三秒，冲下面说：“嘿！不是我们扔的。”
然后彭磊就回到我们的桌上坐下了。
“你说这个干嘛啊？”我问彭磊。
彭磊打了个饱嗝，一脸老江湖的表情：“我看他们人多，又喝了不少，别闹误会了，给咱们惹麻烦。”
思瑶斜眼瞥着彭磊：“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我要是他们，我就能以为是你扔的。”
思瑶话音刚落，就听坐在我身旁的徐妍“啊——”的尖叫了了一声，我回头一看，就见五六个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冲了上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小伙一脚踢倒在小板凳上。而彭磊，也和我在同一时间被踢倒了。
我瞬间想起高建功说的话：打架，你决不能倒地。
我心想：都怪彭磊这个傻逼。
在打架教育这方面，高建功还告诉我很重要的一条：如果一旦倒地，那么护住脑袋和脸。
有四个人冲上去踢彭磊，彭磊哎呦哎呦直叫，嘴里不停的喊：真的不是我扔的，真的不是我扔的！
剩下那一个踢了我几脚，不过落在身上也不太重，感觉他也不想下重手似的。
思瑶上前试图拉开其中一个踢彭磊的人，徐妍却忽然爆发了一般，尖叫着去猛推那个踢我的人，那人被徐妍推开了一点，也没再上来继续。
然后，我听其中一人说‘撤吧’。
不到三秒，这几个人全都跑了，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听到下面烧烤店门口传来一嗓子：“你们还没结账呢！”
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头。
留下满地的竹签、揉成球的劣质纸巾、羊肉、烟头、还有几个歪倒的啤酒瓶子。
徐妍关切的蹲下来，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扶着坐起来：“高迪哥哥……”
我听到她说话声音有些哽咽，这才注意到她哭了。
思瑶明显比徐妍淡定多了，冲着彭磊说：“你没事把万能哥？”
彭磊站起了身，扑了扑身上的土：“没事。”
思瑶一脸的不爽：“你他妈是缺心眼儿么，万能哥？要说没事找事，你算是第一了。你多说那一句干嘛？现在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