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并不想来的。”

宋忆念依旧沉默。他仿佛早已醉了,早已麻木,甚至连他握刀的手都已失去了昔日那种磐石般的稳定,可是他手里仍然握着刀,他的刀并没有变。

萧四无看着他的刀,道“我相信迟早总有一天能破你的刀。

宋忆念早已说过“我等着你。”

萧四无道“我本来也想等到那一天再来找你。”

宋忆念忽然道:“那么你现在就不该来的。”

萧四无道“可是我已来了。”

宋忆念道“明知不该来,为什么要来?”

萧四无居然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讥消“你难道没有做过明知不该做的事。”

宋忆念闭上了嘴。

他做过。

有些事你明知不该做却偏偏非要去做不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已。

这些事的本身就仿佛有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另外还有些不该做的事你去做了,却只不过因为被环境所逼,连逃避都无法逃避。萧四无道:我已找过你三次,三次我都要杀你。

三次你都放了我。”

宋忆念再次沉默。萧四无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杀我。”

宋忆念忽又问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杀你?”

萧四无道“因为你已很久未遇对手,你也想等到那一天,看我是不是能破得了你的刀?”

宋忆念承认。

纵横无敌,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么愉快的事,一个人到了没有对手时,甚至比没有朋友更寂寞。

萧四无道:“可是我知道现在你已不会再等了,这一次你一定会杀我的。”

宋忆念道:“为什么?”

萧四无道:“因为你已无法控制自已。”

他的眼睛空空洞洞,看来就像是个死人可是他的笑容中却还是充满讥消“因为你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宋忆念了。”

现在你已只不过是个刽子手。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的刀已飞出去,迅速,准确,致命他虽然明知这一刀必定会被宋忆念所破,但是他出乎时,仍然使出全力。

因为他“诚”至少对他的刀“诚”

这“诚”字的意义,就是一种敬业的精确,锲而不舍的精神。不到已完全绝望时绝不放弃最后一次机会,绝不放弃最后一分努力。

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无论谁只要能做到这点,无论做什么事都必定会成功的。只可惜他已不再有机会了,因为他走的是条不该走的路。

因为宋忆念已拔刀刀光一闪,头颅落地。

鲜血雾一般弥漫在昏黄油灯光下。

灯光红了,人的脸却青了。

那大汉全身的血液都似已冻结,逐呼吸都似已停顿。

他也用刀,他也杀人,可是现在他看见了宋忆念这一刀,才知道自己用的根本不能算是刀。

他甚至觉得自已以前根本就不能算杀过人。

灯光又昏黄他始起头,忽然发觉宋忆念已不在灯光下。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仍是一片黑暗。

我本来的确可以不杀他,为什么还是杀了他?”

宋忆念看着手里的刀,忽然明白萧四无为什么要来了因为他知道宋忆念已无法控制自己,他认为他已有击败宋忆念的机会。

他急着要试试所以他已没法再等到那一天。等待毕竟是件痛苦的事,他毕竟还很年轻。

宋忆念的判断并没有错,他毕竟还狠年轻。

错的是谁?

不管错的是谁,他心里的压力和负组都已无法减轻,因为他杀的人中是他以前绝不会杀的。

“难道找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难道我真的己变成了个刽于手?”

“难道我迟早也总有一天会发疯?”

宽大的桌上坐不染,宽大的屋予里也没有一点声音,因为独孤羽正在沉思。

“萧四无己去了?”刚0才他在问。

“你们用什么法子要他去的?”

“我们让他以为自已有了杀宋忆念的机会。”

“结果呢?””结果宋忆念杀了他。”

“也是他先出手的?”

现在公予羽沉思着,思索的对象当然是宋忆念,也只有宋忆念值得他思索。

除了宋忆念外,现在几乎已全无任何人能引起他的兴趣。

窗外暮色已深,花香在晚风中默默流动,他忽然笑了笑,。他还是在杀人,还是一刀就能致命,可是他已经快完了。”

他又问“你知不知他为什么快完了?”

他看着的并不是在他面前的顾棋,而是站在他后面的一个人。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太沉默,太安静,太平凡。就像是公于羽的影子。

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影子的,可是独孤羽这句话并不是在问顾棋,而是在问他。

难道顾棋不能解释的事,他反而能解释?难道他知道的比顾棋还多?”

“一个人若是到了已经快完了的时候,一定会有缺口露出来。”

“缺口?”

“就像是堤防崩溃时的那种缺口。”他用的词句虽奇特,却精当正确。

“宋忆念已有了缺口7”独孤羽再问。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