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熹只是去楼下商店买了些孩子吃的东西，不知怎么回来就这般神色。
而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令人震惊，两个孩子都被叫去卧室。
“锦熹怎么了？”二叔问，也是很费解。
何女士此刻有些紧张，紧紧的握着手，问的小心翼翼，“是，是我女儿得罪了先生吗？”
毕竟晓玲只有9岁，这么幼小的年纪，面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或许讲了童言无忌冒犯人的话。
官锦熹立在旧电视旁，轻轻摩挲着指腹，眉色间一片寒凉。
“孩子的确说了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话。但没有得罪我，而是……”
晓玲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心里虽畏惧官锦熹，从楼上到商店都拉开很长的距离不愿跟他同行，但会跑出一段距离后就乖乖等他，等他快接近又跑开。
在楼下商店她也不像有些孩子，缠着官锦熹买零食或者玩具，而是把他带到商店后就停在门口不进去。
孩子虽小，但很懂礼貌。
是官锦熹哄了几次才把孩子哄进商店，并买了晓玲心心念念许久想吃却不敢吃的冰淇淋。
但就在买了冰淇淋后，晓玲说了句令人惊恐的话。
【哥哥，我可以给姐姐要一个冰淇淋吗。】
【当然可以。】
【我会补偿你的，就在那边洗手间可以吗。我会乖乖趴着不叫，不管多疼我都会忍着，我不会告诉妈妈。】
……
这是多令人细思极恐的一句话。
9岁的小姑娘，知道做补偿，而且是用尚未法发育成熟的身体！
**
3楼，何女士家。
短短几句的转述却令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何女士用了一刻时间才完全理解过来这件事，忽的一阵头晕脑胀，那种可以绞碎她整个身体的痛冲上来。
她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太过悲伤想要冲到卧室时被东西绊倒。
随后就没办法在站起来，被抽干所有的力气，慢慢爬动着想要去见两个可怜的孩子。
“晓玲，我可怜的女儿。是哪个畜生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晓玲，晓玲，我可怜的女儿。”
“何女士，何女士。”
何女士情绪过于悲痛而晕厥过去。
“快，送医院。”
“你们送何女士，我跟绾绾带两个孩子去医院。”
……
1小时候，市医院。
晓月和晓玲真的很听话懂事，潜意识知道这些人是帮助她们的，所以在医院检查时未做任何反抗。
何女士在送到医院后2小时后醒来，VIP病房里，晓月和晓玲都在床尾沙发拿着平板再看动画片。
稚嫩的脸上泛滥着童真单纯的笑。
而陪在医院的只有小姑和二叔。
“温，温小姐。”何女士着急的喊温情。
温情拿着检查报告，神色凝重的来到床边，先给了何女士一个温暖的拥抱。
稍顿，才把检查报告拿给她。
这份检查报告真的很令人痛心疾首。
不仅是晓玲，连晓月都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而且侵犯妹妹晓玲的人是陶游，侵犯姐姐晓月的除了陶游还有那个同样是畜生的堂哥。
根据检查报告显示，晓玲被侵犯已经长达2年多的时间，而晓月是近期半年内才被侵犯。
该千刀万剐的陶游恐吓两姐妹都是一个理由。
【这件事不要告诉你母亲，否则我就杀了你姐姐/妹妹，只要乖乖听话就不在她们。】
这是陶游恐吓两个孩子原话，从晓月和晓玲那儿得到证实。
检查报告在何女士手里攥得皱巴巴，一阵沉默后她翻身下床，身体爆发出很大的力道一直想要冲出病房，怒目圆睁，眼眶猩红，“我要去杀了陶游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
阳山警察局。
温绾，官锦熹，三叔几人的到访很意外。
一个是刚得了清白的温绾，一个是京中未尝败绩的大律师温时雨，还有个气质非同一般压阵似的官锦熹。
看着就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警局同事连忙跑去办公室找明玉楼，只是他前脚刚到还没来得及说话，后脚就传来敲门声。
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未得到同意就入内。
温绾走在最前头，径直来到办公桌边，一拳捶向桌面，“陶游在哪儿我要见他。”
明玉楼挑眉，打量一刻，“你有什么事。”
“陶游猥亵未成年！”
……
猥亵未成年，或强奸妇女这种罪行是最最最最令人瞧不起的行径。
这好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凡是遇到这种罪犯，不管在监狱里，还是面对警察时都不会有人权。
拘留室的陶游很快被带到审讯室，以为是又要提审什么，一脸毫不在意的态度进到拘留室。
人还没坐下，憋了一路火气的温绾就冲上去对着陶游一顿拳打脚踢。
“队长？”
警察面前，审讯室里动手打人……
怕是不太合适吧。
同事提醒了句，明玉楼不仅没阻止温绾反而眼神里有几分赞扬。
两个孩子的检查报告明玉楼看了，询问两个孩子时的视频也看了，晓玲太小对这种事完全是个不知所以的状态，但大2岁的晓月好像什么都懂。
讲出这件事时，听到妹妹也同样被侵犯时那种神情真的太令人心疼。
虽然事情还需要取证调查，但这些足够陶游挨一顿暴打！
所以他不仅没阻止，反而压抑着自己想要上前暴揍陶游一顿的冲动。
“绾绾，绾绾。”
三叔是狐狸，从温绾动手那一刻就在打量明玉楼表情。
看明玉楼没阻止他就没阻止，不过有些事还需要适可而止，所以有一会儿才上前抱着太过愤怒的温绾。
“绾绾，这是警局，明队长一定会秉公执法。”
“呸！畜生，王八蛋，下贱种，人渣，败类！你等着牢底坐穿，你等着死在监狱里！”
她被三叔抱着后退，可嘴上的辱骂一刻没停。
若不是有法律约束着她，‘保护’着陶游，以他做的这些猪狗不如的事儿，一定得死个千千万万次次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我温家有的是钱，就算在这儿把你打到残废温家也赔得起！陶游你真该庆幸身在警局，倘若是在外面一定不会让你活着！！”
“绾绾。嘘，姑娘你先去外面冷静一会儿，有三叔在这儿不会让他跑掉！”
温绾是被推出审讯室。
把她托付给官锦熹，三叔异常放心。
“冷静下？”
面前递了杯奶茶过来，是官锦熹在自动贩卖机买的，而且早就准备好。
温绾气得脑仁针刺一样的疼，靠着墙壁在大喘气。
因为心疼两个孩子眼眶气得猩红，伸手去接纸杯时，手臂不能自控在发抖。
“那，那只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看着官锦熹，哽咽的讲出这句话。
“我明白，绾绾。”
官锦熹靠过来不敢有什么放肆的动作，只是动作轻柔的揉着她低垂的头。
他的愤怒不少于温绾。
特别是在晓玲对他说出那句话时。
整个内心不受控的怒意澎湃，宛如山洪海啸翻滚着。
是怎样的人性可以做到对两个未成年的姑娘下手，而且长年累月不断的折磨。
那一刻他的想法与温绾此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或许不止他们俩，但凡知晓这件事的或许都有同样的想法。
陶游和他堂哥这种人真的该千刀万剐而死。
一分，一秒都不应该在施舍的活着。
……
一小时后，明玉楼、三叔一起出来。
明玉楼审问很有一套，加上刚得到的检查报告，两个孩子的证词，和一些刑讯手段，就算还未去取证调查靠明玉楼的心智算计已经可以让陶游不打自招，对犯下的恶行供认不讳。
陶游审讯结束后，明玉楼把温绾单独请到办公室。
一杯温水递来，搁在温绾面前。
而他往旁两步双手抱胸倚着办公桌，那杯水温绾迟迟不动，情绪恹恹像炸药一点就爆。
沉默有10来分钟，才听明玉楼开口。
“心情缓和些了吗。”
“有事您说，明队长！”她不慎心烦，耐心不佳。
“不愧是温解的妹妹，嫉恶如仇这点一模一样。”他轻笑声，表情有些微变化，“昨天的录口供时，阮娴跟我说了讲事。随后，我把阮娴说的事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何婕。”
“阮娴说，当初发现何婕操作不当和偷换VIP病房药物的的确是你。不过当时的温医生只是在口头上给予何婕威胁和警告，将这件事上报的其实是……阮娴。”
“而且帮何婕把这件事压下的也并非李锐，而是你亲自找了院长，替何婕求情并希望在给她一次机会。”
……
温绾挑眉看他，秋水眸一片寒凉。
“你想表达什么？”
明玉楼摇头，淡然一笑，“温小姐，做好事不留名并非明智之举。倘若这件事你早告诉何婕，李锐不会有机会借此当做把柄威胁，也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些列事。世上有千万种人，有时候他人的善意其实是任性最大的恶。”
“作为警察，类似的事我见过不少。温小姐是个活的很通透且知世故但不世故的人，我并无任何说教之意。只是把我的经历当做经验之谈讲给温小姐听。”
“善良并非不好，相对的善良容易滋生出恶。”
“有些事，有些东西，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稍顿片刻，温绾挽唇轻笑，秋水眸中有不做掩饰的冷嘲。
“所以，明家皆是恶？”
温绾这话很有冒犯之意，可说的一点不假。
明家在京城的地位高不可攀，但同样的，明家在许多人眼里皆是邪恶。
其中，以明家六爷为最。
明六爷是彻彻底底的恶之源。
人憎鬼厌，避之不及。
温绾这话明玉楼没正面回答，冷然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慢走，不送。”
她起身，勾起耳发，回了一个笑，“客气。”
回医院的途中三人一辆车。
锦爷自觉选择了前副驾驶位置，后座留三叔和温绾。
陶游认罪了，但还是要继续做调查取证，按眼下的情势来看陶游一定躲不掉。
“绾绾。”三叔叫她，揉着她低垂的头，柔声劝慰着，“三叔说的话或许会很难听到不近人情，但人生在世，各有天命，我们是有能力的，所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会不留余力的帮助。”
“可一旦超过能力范围，虽然惋惜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救人于危难，总归比一直身陷火坑要好不是吗？”
这是温绾自18岁后当医生以来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未成年被猥亵，一直以为只会发生在偏僻的地方。
因为法律普及不够健全，父母多数不在身边，留守儿童被犯罪者有机可乘的几率增高。
可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亲眼见证。
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就这样毁在一个畜生手里！
“三叔，我这心里憋得慌！”她呢喃句，内心真的很不好受。
检查报告中，除了罪大恶极的猥亵，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各种新伤旧伤，旧疤痕和新疤痕重叠，绝非一朝一夕养成。
可见俩孩子除了心理上被长期折磨，身体上也要遭受各种惨无人道的恶行。
“好孩子不仅是你，我们心情跟你一样。但法律一定会给受害者最公平，合理的正义。”
正义确实会来，可两个孩子的苦难又有哪条法律可以挽回？
后来，温绾没去医院，让车开到水龙吟自己先回去了。
明明昨晚睡得还不错，可去了一趟何女士见识到人性的恶回来，只觉一身都是疲惫。
洗了个澡，把手机调至睡眠模式，睡觉了。
温绾回了水龙吟，官锦熹也去了河清海晏。
三叔在去了趟医院，把审讯一事告知何女士，并保证这个案子由他接手一定会把陶游和堂兄送去监狱。
对此，何女士感激涕零，可面对两个孩子又觉得不配当一个母亲。
陶游性子不好是结婚以后才发现。
京城生活压力太大，陶游时常酗酒，喝多了就把何女士当做出气筒实施暴行。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除了酗酒，陶游还经常在外裹不三不四的女人。
何女士都知道，因为两个孩子而咬牙忍耐，就算两个女儿也经常被暴行都忍下来了。
可如果她知道陶游对两个孩子做这种事，她保证一定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温情与二叔对视眼，二叔点头同意她的提议。
“何女士，刚才我们商量了下。搬家一事不要再耽搁，一会儿你们就搬去员工公寓，行礼这些我稍后会派人去帮你取。等你精神头稍转，我会安排心理医生上门给两个孩子做心里辅导。”
“您是个很伟大的母亲，还请不要太苛责自己。”
“孩子们还这么年幼，需要作为母亲的你照顾。”
何女士瘫软的跪在床边，除了不断的哭泣自责也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