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寒书屋 > 其他小说 > 柳月珊龙辰睿 > 第243章 刺杀未遂,真相大白
睡梦中的柳月珊被一抹凉意惊醒,双眸缓缓的睁开,便发现身边正站着一抹黑影,而自己的颈上正有一把剑架着。

惊慌的问道:“谁?”

柳月珊在心里猜想着到底是谁,敢半夜跑到无影无踪的屋内,拿剑架着她。眸子闪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那个叫西如月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杀我吗?”试探一问来人。

“你该死!要不是你勾引皇上,我怎么会被皇上冷落!”西如月声音很是绝狠。

柳月珊没有想到,表面上一副柔弱样子的姝妃西如月其实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

一听西如月的声音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微微苦笑,“你杀了我,你不也得死,而且你现在已经跑不掉了,皇上已经过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西如月转念一想,“也是啊!自己杀了她万一被皇上知道了,自己也活不长了。”

“不管怎么样,本宫今日必须得杀了你,否则本宫在后宫中的低位不稳!”西如月眼眸有些不确定,毕竟自己今天既然决定要杀了她,万一她要是不离开,反儿咬她一口,皇上会不会杀了她。

“西如月,你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

“别废话,我现在就可以一剑抹了你的脖子!”冷冷的警告柳月珊。

柳月珊伸手抚在西如月的手碗,眉头轻皱,淡淡而语,“你现在回头真的还来的及!。”

西如月轻蔑的瞥着她:“回头,本宫回不回头需要你来说吗?本宫告诉你,做过的事情从来不后悔,包括陷害你!”

柳月珊眼睛一亮,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一切早在了预料中,没错,就等着她自己亲口承认了!

“果然是你啊。”

西如月收回了剑,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殿中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些得意的淡淡一笑:“本宫以为备受皇上宠爱大名鼎鼎的柳月珊娘娘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白痴,竟然那么轻易的被本宫陷害,只可惜,那个侍卫死了哈哈。”

“那就谢谢姝妃娘娘了,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看到了皇上对我的真心对吗?”柳月珊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她用语言刻意的讥讽她发怒。

西如月怔住,这也正是她恼怒的原因,费了那么多的力气,不光没有将西如月除掉,反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愈加的深刻,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句话。

屋门大开,一道月光透了进来,照在剑锋上,像野兽的利爪一般,泛着白光,西如月蒙着面一身黑衣,剑指直指一身亵衣的高忍,身后则跟着南宫容意。

西如月声音凉凉的道:“不管怎么样,你死到临头了。”

柳月珊摊手无奈的看着西如月:“我说吧,他来了,但是真的不是我带的……”

高忍挑着眉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蒙面黑衣人,冷笑一声:“今日真是热闹,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小蛮瞪着眼睛无辜似的嚎道:“什么,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来通知你的!”

西如月用剑指了一下小蛮,眸子透过寒光,“那你是跟这个老东西是一伙的了?”

小蛮跳着脚瞪着眼睛,“什么玩意,我跟他更不是一伙的!”

“那你是谁呀?”高忍不屑一顾的问着,眼神只紧盯着西如月。

“我是刘德华,江湖名声直逼当年的楚留香呀!”小蛮想也不想的吐出了一句话,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现在一身男装,又不能告诉高忍她是心肝宝贝干女儿,又不能让西如月她们知道自己是女的,真是苦不堪言。

西如月在黑夜中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高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西如月极速的举起了剑,剑尖上发出了轻微“嘶嘶”地声音,如同一尾响尾蛇在地上弹动着,张牙直指高忍。

闪电般的出了一剑被高忍重重的挡住,双剑交锋的电花火光之间,镇的两个人的手生疼,西如月猛的将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子踹飞,两人一时之间狠狠的瞪着对方,南宫容意上前便是重重的一掌打在了高忍的左胸膛上。

高忍反手给了西如月一剑,西如月身形左侧,挡住了这一剑,两人来回了数个回合也没有伤到彼此的半分,高忍是良朝的天下第一勇士,力能举鼎,他的没一个招式都是要刺中那两人的要害。

小蛮焦急的躲在歪着的桌在下看着打斗的三人,这样下去总有人体力不支而受伤,小蛮灵机一动,将手中灯笼里的蜡烛取了出来将身后的帘子烧着,纱帘易着,火苗迅速的窜了起来。

小蛮冲到三人的面前指着火光冲天的屋子喊道:“别打了,着火了,着火了!”

西如月微微一怔,高忍一剑刺在了西如月的左胸上,瞬间染红了宝剑,小蛮尖叫一声用板凳扔在了高忍的身上,南宫容意快速的将受伤西如月护在了身后,一路的向后退着,侍卫闻声而来,将高忍的房间团团围住。

西如月警惕的微微一怔,将手上的钗子紧紧的握在了手中,缓缓的起身走在了殿中,原本只有七步之遥的距离,却感觉无比的漫长。

西如月双手拉开了紧闭着的殿门,一道日光毫无征兆的射了进来,西如月手上的那只凤钗随声落地,从中间摔成了两截,呆呆的望着门外脸色铁青的人。

那个人便是龙宸睿,他已经站在这里一会了,我刚才示意扶风出去,就是因为这个。

龙宸睿一把推开了正在愣神的西如月,双脚毫不留情的踩过那只已经断过的簪子,脸色铁青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西如月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子失笑了一声,指着柳月珊道:“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一手。”

柳月珊悠闲的搁下了手中的杯子,笑意吟吟:“西如月,我说过公道自在人心,是你自己愿意上钩,我只是姜太公而已,说出的可是你。”

西如月身子颤抖了两下,脸上的恐惧感愈来愈深,眼神悄悄的瞥了龙宸睿一眼:“皇上……”

她不能确定龙宸睿将西如月的话听到了哪,于是试探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因何事这般的生气?”

龙宸睿瞥了西如月一眼,又瞥了柳月珊一眼,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在上:“朕都听见了,是你引朕过来让朕听见这些,现在还来问朕,朕什么都听见了。”

柳月珊心中一阵的欣喜,西如月这次,你终究是逃不掉了,这些子的人命,你都要偿还

西如月微微的一怔,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嘴角轻扬缓缓的坐在了龙宸睿的身旁道:“皇上,刚才那些话都是臣妾与她开玩笑的,不过是发生了争执而已,臣妾是信口胡说,正巧让皇上听见了。”

我冷笑了一声不语,径自从紫砂壶里倒出茶慢慢的喝着,眼角不经意的看着龙宸睿的神色,毛婕妤和杨宝林刚死,西如月又出了这档子的事,这个后宫足够他头疼的了。

他到底是杨宝林有些感情的,这几日没有翻谁的牌子,晚上也只在乐清宫的暖阁歇息,就连最近比较受宠的静妃和姝妃也备受冷落。

龙宸睿的脸看起来比柳月珊刚进宫那会看起来老了许多,深邃的眼眸越发的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饱经沧桑的脸脸庞又多了几道沟壑,这几条沟壑来的太快,她依稀的记得,龙宸睿今年的岁数不过刚过二十罢。

龙宸睿手里把玩着鸡血石玉扳指,眼角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含笑的西如月,嘴里冷哼一声:“朕现在是糊涂了,分不清这宫里的真真假假了,宫里的阴谋与心计朕永远不会懂!”

龙宸睿字字铿锵有力,柳月珊心里深知这便是他心里的话,晴妃刚去不久,这西如月又要……

“皇上,是不是西如月做的,臣妾不会让您光听见西如月的话,臣妾这自由证据。”我躬着身子低沉的说道。

不等龙宸睿作答,柳月珊径自回了内室,将藏在壁橱当中的信函与药方拿了出来,两张暗黄的牛皮纸分外的刺痛了西如月的眼睛,她诧异的望着柳月珊,柳月珊拿在手中晃着给西如月瞧:“我想,这才是你要找的东西,现在可以给你瞧了。”

龙宸睿身子一颤,双手接过其中一张,那是章太医的家书,上面章太医诉说着在宫里的遭遇,最重要的是提到了西如月,他告诉家里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一定是西如月灭口,并让家里人收拾细软回老家。

她含笑的看着西如月:“娘娘一定给了章太医不少的银子和好处吧,章太医画上的那座宅子正是他以后老了的归处,你给了他的钱足够他在老家盖一座豪华的宅子了,难怪他肯为你卖命。”

西如月狠狠的将脸别过去,我眼神瞥了一下龙宸睿,“皇上这是章太医的字迹,上面还有他的刻章,至于字迹臣妾已经找了章太医的徒弟辨认过确实无误。”

龙宸睿一把将信函排在了桌在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凌冽,额头边的青筋渐露,用手使劲的揉着:“这些都是真的吗?”

西如月低首捏着手帕不敢言语,柳月珊莞尔一笑,将药方递给了龙宸睿:“皇上看了这药方便知道先柳妃是怎么死的了。”

龙宸睿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药方,那两个刺眼的“水银”二字令龙宸睿彻底的愤怒,他“腾”一声站了起来,拉起西如月用手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告诉朕,这不是你做的。”

龙宸睿过激的举动将柳月珊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后退了两步,小方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皇上息怒,小心龙体呀。”

龙宸睿冷冷的喝退了小方子,星眸狠狠的瞪着西如月,西如月微眯着眼睛嘴角一丝的苦笑:“回皇上,她说的没错,皇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真的。”

“啪”一声,西如月话音刚落,脸上就多了个手掌印,龙宸睿的力度些许是大了些,西如月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单手伏在了殿中的柱子上,另一只捂住脸垂目看着地上。

龙宸睿握紧了手掌,冷声的道:“你这是为何,柳妃她与你有何仇怨?你竟下此毒手?”

西如月自顾自的擦掉了嘴角的血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抬起头看着龙宸睿,嘴角的笑依旧是高傲:“臣妾胆大包天,觊觎后位,柳妃死了臣妾就是柳妃,就是这么的简单。”

“那朕的这一巴掌是打的太轻了,你是这么的糊涂,为了自己的虚荣与名利害死了别人,朕没有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一个个竟然都是蛇蝎心肠的女子!”龙宸睿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冷不丁的说道。

宫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柳月珊独自的往着炉底添火,一股股的青烟缓缓的飘出来,她心里思量着这一次龙宸睿会如何的处置西如月。

过了良久,龙宸睿看着西如月,声音冰凉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么朕现在也绝对不会姑息你,后宫现在一日比一日的乱,先前是杨宝林和妙婕妤,现在是你。”

西如月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龙宸睿,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赐死。”龙宸睿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脸上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许是关乎先柳妃他的发妻,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决然

第272章东夏国公主(1)

夜空冷寂,淡淡清冷的月华如薄雾一般笼罩,夜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斑驳的竹影在夜风的摇曳,竹林平添几分诡异。

沉香殿西北侧的竹林内,清冷的夜风吹动黑色欣长身影,月光幽冷绵长,映照在那人身上带着清冷萧条。

红翎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踽踽身影林间移动,见到远处背对着自己,那落寞萧条的身影,心底泛苦。

紧步上前,神色恭敬道:“红翎见过少主人!”

夙梵幽深眼波晦暗不明,神色如僵尸,此时就连她都不敢笃定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些什么?

声音带着涩涩暗哑的颤抖,“如—何?”

红翎第一次听到少主人如此慌乱的声音,她留在贺瑾儿的身边就是要破坏皇帝与绮罗公主的关系。

“回少主,新婚之夜绮罗公主与皇帝吵了起来,皇帝愤然离去,绮罗公主如今被弃沉香殿。”

闻言夙梵凝滞在心口的血气猛然畅顺,看来留在槿儿唇角的唇印起到了作用,那个位置是平日里很难咬到的部位,他就知道没有那个男子会不介意女人的清白。

他不知龙清和与贺瑾儿曾经的过往,不知龙清和最在乎的不是唇痕,而是贺瑾儿亲口承认她心中爱的人只有夙梵。

夙梵俊朗的眉目如画,唇儿勾起好看的弧度,“好,红翎,接下来你除了保护公主的安全,还要想尽办法不要让皇帝接近她。”

红翎见那仰首的伟岸身影,脸上的愉悦与刚刚的凝肃相比判若两人,埋在心间的情愫不会比少主对绮罗公主少,却是不可以说出口。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自不量力的奢望些什么?身份注定了他是主,自己只是个仆。

“是!红翎明白!红翎定竭尽全力完成少主的命令。”

夙梵似乎又想到一件事,叮嘱道:“槿儿明日会去见那个老太婆,后宫可是冯家的天下,你在她身旁提点些。还有,今夜发生此事,她晚上定是睡不安寝,为她点上安神香。”

没想到少主如此清冷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体贴,真的很羡慕绮罗公主。

红翎敛眸恭敬道:“是,如果没有什么事,红翎告退!”

“去吧!”声音又恢复了原有的清冷。

今夜的龙宸皇宫注定了不会平静,那些后宫的女人们一时之间将眸光都对准了沉香殿,此时皇帝怒离沉香殿,怕是早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心情沉郁的龙清和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喝闷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向千杯不醉的龙清和,竟是喝醉了。

平日里他经常会去庆云宫云淑妃的寝殿坐坐,这泱泱皇宫之内,庆云宫是唯一可以感到温暖的地方。

一行銮驾匆匆忙忙的朝着庆云宫而行,今夜是皇帝纳贺兰公主为皇贵妃的日子,皇帝自不必来此处,江倾城身子弱了些,便早早的命蕊儿熄了烛火安寝。

太监总管小方子与护卫未惊尘护送着醉酒的龙清和前来庆云宫,小方子知晓云淑妃的身子虚,受不得惊吓,亲自敲响了寝殿的门扉。

“淑妃娘娘,皇上銮驾到了,请娘娘起榻迎接圣驾!”

寝殿内的江倾城似梦非梦,睡意渐浓,忽听得门外的轻声低唤,猛然从床上惊醒,忙不迭的坐起身来,竟是惊起一身的冷汗,此时皇帝不是该在沉香殿。为何会到庆云宫来?,听那声音匆忙,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方子稍等片刻!”

江倾城忙不迭的冲着内室唤道:“蕊儿!快掌灯!”

蕊儿匆忙起身取了火折子,点燃烛火,房间内瞬间亮了起来,江倾城披上了浅紫色的宫装妥当了些,方才命人将门扉打开。

门扉轻开江倾城忙不迭低垂眉眼躬身见礼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

神情突然一怔,方才发现见皇上竟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而且已经是醉的不成样子,浑身撒发着浓重的酒臭味。

从小到大从来我未曾见过龙清和如此的失态。

江倾城相询道:“小方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他怎么会喝的如此模样?”

小方子淡淡的摇头道:“老奴也不知道,皇上先是去了沉香殿,大概是与东夏国的公主吵了起来不欢而散,皇上去了御书房喝醉了酒,口中念叨着要到庆云宫来,老奴就将皇帝带来了。”

江倾城看着不省人事的龙清和,他酒醉之时还能够想着要来她的庆云宫,他的心中有自己,心中甚为欢喜。

未惊尘将龙清和扶到床榻之上,江倾城命人准备解救的汤药,还有命人准备些冷水过来,将锦帕打湿为他擦拭滚热的掌心。

若论容貌江倾城要比龙清和逊色了许多,仅算得上中上姿,一双大大的眼睛异常的美丽,隐隐含情,给她增添天了几分清丽的姿容。

江倾城从旁细致的伺候着,伺候着龙清和服下了醒酒汤,抬眸见着小方子与护卫均没有离开。

“小方子,陛下留在庆云殿不必忧心,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歇了。”

在这后宫之内,云淑妃是最得宠的娘娘,小方子对她也是很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告退,明儿早皇上还要上朝,劳烦娘娘费心些。”

所有的人均打发走了,时间慢慢的流逝,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

江倾城守在榻前,以手掩口不觉有些困意,见床榻上的龙清和不知道何因竟喝得如此烂醉。

素手轻轻碰触那紧皱的眉宇,挺翘的睫羽,“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连沉睡眉宇都是紧邹着,有什么苦闷就只会藏在心里。”

此时不知道是何时辰,江倾城也有些困了,脱了衣衫上了床榻,放下了绯色帘幔,拉着他的手臂将身子靠在他的怀中。

眸中爱怜横溢,看着面前绝美的容颜,声音里透着无限柔情,“都说酒后做的事都是心中所想,此番陛下醉的如此模样,竟还能够想着来臣妾这里,心中满心欢喜,只要皇上的心中有璟雯,璟雯此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龙清和从似醉非梦中醒来,轻抚额头,头痛欲裂。

微微展睫,眼见着榻顶绯色的帘幔,怀中的江倾城酣梦正沉,房间内的烛火一夜未歇,她怕是刚刚才睡下。

自己昨夜不是在御书房?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看着睡相安详的江倾城,虽然自己是为了报云家的养育之恩才会将她纳入后宫,偌大的皇宫怕是只有她这里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丝暖意。

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下了床榻,看着燃烧大半的烛火,天应是要亮了,每日卯时上朝前均会准时醒来。

轻轻的抽了手,扯了薄衾为她盖上,拿了衣衫下了床榻,小方子已经带了人在门口候着,已经命人去准备洗澡水。

沐浴过后,并没有吵醒江倾城,在偏殿小方子伺候着换上了上朝的袍服冠冕,昨夜若非醉酒他是不会前来庆云宫,毕竟昨日那样特殊的日子,将贺兰公主抛在沉香殿,此举均会给两个女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是对自己有恩,深情无悔的女子,另一个亦对自己有恩,曾经生死相许却又背信弃义的女人。

“小方子,昨夜沉香殿可有异动?”

“回皇上,并无异动,想那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夜探沉香殿。”

龙清和垂眸看着神色恭敬的小方子,他是跟在父皇身边的老人。也算看着自己在皇宫出生,当年皇宫那场大火,他也是亲见,救他母子出宫的便是他的义父,可做心腹。

不觉又想起一事,今日她是要去拜见冯家的那一干女人,昨日将她丢弃在沉香殿,怕是早就传遍后宫,终归来说是自己的娶了她,却原来是自己的拆散了她的一段姻缘。

他对自己无情,自己却不能无义,开口吩咐道:“小方子,命人传旨沉香殿,贺兰公主辰时前不准离开沉香殿,待辰时再出发,在栖龙宫宫外等着朕的銮驾,一并前往栖龙宫宫为太后请安。”

暮霭弥散,天边晨曦渐露,沉香殿内,贺瑾儿不知何时抱着瑶琴睡去,本以为会失眠,许是那莞香起了作用,一夜竟是睡得安稳。

醒来之时以是辰时将至,天已经大亮了,贺瑾儿忙不迭的从榻上起身,她想起了今日辰时要去栖龙宫宫给太后请安的。

可是此等时辰,竟没有人叫她,此时不同往日,她不再是东夏国的公主,而是这龙宸皇宫内的一名妃子,她可以对龙宸皇帝避而远之,那个太后可是长辈,不能让人说东夏国不懂礼数。

“潆珠,潆珠,本宫不是叫你早些叫本宫起榻,你怎且忘了!”

红翎却是从内堂走了出来,怀中抱着宫衣,见贺瑾儿醒来相询道:“公主,你醒了。”

贺瑾儿见红翎,昨夜却是不见她身影,如今却出现在内堂,“红翎!潆珠她去了哪里?”

“潆珠去了浴房为公主准备洗澡水,公主不必心急,皇上已经下了命令,公主辰时后再出发前往栖龙宫宫与皇帝一并前往。”

第273章章东夏国公主(2)

贺瑾儿一脸莫测的神情,带着几分不解,昨夜两人争吵皇上弃自己与新房,如今又要与自己同去栖龙宫宫?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东夏国的长公主,或许皇帝是怕有人追究昨夜遗弃的原因,怕丢失了颜面才会如此?

红翎见她沉思,看着手中的宫衣,“公主如今是新晋的皇贵妃,这礼服定要隆重,颜色是可以穿红色的宫装,橘色玫粉紫色三色亦可。

红翎的话将贺瑾儿的思绪打断,抬眸看她,这些她也已经吩咐潆珠再做,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至于穿什么她一向均是随意。

“红翎,你应知我是不喜艳丽的颜色,随便选一套即可。”

红翎细心地为她挑选了一件紫色的宫衣,素雅不失华美。

夙梵叮嘱红翎在从旁提点她,这龙宸国的后宫可是冯家的天下。

“公主,您此去栖龙宫宫要小心些。”

贺瑾儿闻言唇儿勾起一抹淡然,昨夜发生那样的事儿,怕是早就传遍后宫,“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本宫又怕什么?往后沉香殿便是座冷宫,也不会与她们多做往来,不过是怕失了礼数,让人说我们东夏国是不懂礼数的番邦。

红翎垂眸不再言语,此时多说无益,等见了面之后,在一一提点效果会好些。

潆珠伺候着为贺瑾儿穿上了紫色华丽的宫装逶迤拖地,绣着凤穿牡丹的暗色花纹,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勾勒出纤浓合度的窈窕身姿。

云髻峨峨,肌肤晶莹如玉,樱唇不点而红,薄薄的施了粉黛,清丽脱俗间又不失她母亲月浓的娇媚,只是她不苟言笑,看上去倒是个从冰雪中走出来的冷艳美人。

辰时将至小方子亲自带着銮驾前来沉香殿,贺瑾儿坐上了前往栖龙宫宫,此时的栖龙宫宫内,众人早已聚齐。

如今辰时已过,太后幽深的眼眸毫无一丝波澜,神色淡然。

太后太后甚是不悦,忿忿道:“就算她是东夏国的公主,嫁到龙宸便是皇帝的妃子,竟然如此的放肆!”

原本静妃对于贺兰公主从正门进入皇宫心中就存着一口怨气,若不是怕惹恼了太后,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委屈自己。

此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的,“那等番邦的公主不懂礼数,看来是咱们太抬举她了。”

宋昭仪对与贺瑾儿令柳妃失掉颜面心中暗喜,她对贺瑾儿并无多大怨念,她看不惯的是得宠的江倾城。

眸光瞥见下首低眉顺眼,一脸恭顺的江倾城,那等姿容竟能虏获皇帝的恩宠,不知道用的何等狐媚方法,新婚之夜皇帝连那倾国倾城的贺兰公主都不要。

若是没有太后娘娘的埋怨,昨夜的事众人均是打算埋在肚子里全然不会拿出来讲。

此时那妒火便是在心间撩拨得正旺,娇笑道:“想必是那贺兰的公主昨夜被陛下冷落,受不得屈辱,没脸见人躲了起来。”

静妃不悦的冷哼一声,她对于皇帝去了哪里并不在意,也免得看着皇上那张冷脸。

“若是如此,咱们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们岂不早就一个个撞了墙,自寻短见。”

“姐姐倒是听妹妹将话说完,这陛下昨夜去的可是庆云宫,淑妃年级也不小了,这礼数不是不懂吧!”

江倾城一向均是恪守本分,不曾逾越了宫规,忙不迭的跪地道:“太后莫怪,昨夜陛下喝醉酒了才会来到庆云宫。”

太后闻言,深邃如幽的眼波泛起波澜,这又是弃妃,又是醉酒?皇上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时间竟也难以猜度出来。

贺瑾儿的銮驾已经等在前往栖龙宫宫的必经之路,由小方子在前面带路,既然是皇上下的圣旨,即便太后怪罪也有皇帝担着,索性就停下銮驾等待。

大约半柱香的时辰,终于见到远处皇帝浩浩荡荡的銮驾而至。红翎上前将贺瑾儿搀扶着下了銮驾,待皇上的銮驾停了下来。

贺瑾儿躬身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龙清和居高临下,此时见她对自己恭敬的神色,回想起当日她挟恩以报之时的强势姿态,真是天意弄人。

极其冷淡的应了一声,“平身吧!”

龙清和见贺瑾儿起身欲上銮驾,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未曾离开她冷冽的容颜,情不知何时而起,竟以植入心。

龙清和心中一直都不愿相信贺瑾儿是那种会轻易许诺背信弃义之人,制止道:“此处离栖龙宫宫很近,且陪朕步行而去。”

龙清和的举动全然出乎贺瑾儿的预料,“步行?”

眼见着龙清和下了銮驾,皇上并非虚言,贺瑾儿垂眸恭顺道:“是!”

龙清和有话要与她说,众人退得远了些,贺瑾儿神色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在猜度着皇上的心思,这个皇帝明显有话要说。

龙清和一边走在前面一边开口道:“你觉得龙宸的景致比起贺兰来有何不同?”

贺瑾儿狐疑的瞳眸看着站在身前欣长的俊挺的背影,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随意答道:“皇家园林的景致华而不实大多相似,臣妾自幼长在深山,还是更喜欢自然的景色。”

“既然公主是长在深山,又为何会与荣郡王定下亲事?”

原来他是想知道自己与表哥之间的事情,这个皇帝还嫌自己说得不够明白,索性就让他听个明白,也让他死心,如此自己方能得到清净。

“荣郡王是臣妾的表哥,自幼父母便定下了婚约,若不是陛下,臣妾也进不到这皇宫来。”

贺瑾儿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如重锤敲击心口,闷出一口血来,失望之极。

“原来她早有婚约,两人是青梅竹马,当日悬崖边上她不过是想黄泉路上有人做个伴儿而已。”

问明白了,也便死心了,从今而后站在他面前的是龙宸国的帝王,那个落魄逃生的丑奴,早已经死在了荆棘山上,死在了他们分手的那个清晨。

龙清和止住了脚步,蕴满氤氲的瞳眸冷冷看她,“一会儿见了太后问起昨夜之事,你且想好了说辞,免得成为两国的笑柄。”

听到他那阴冷的声音,此刻的表现方才是他应有的反应,果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勾起倔傲的嘴角。

“陛下且放心,此事绝对与皇上没有半点关系。”刚刚看似心平气和的两个人言语间瞬间燃起了冷意。

栖龙宫宫内,在众人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云淑妃江倾城,江倾城跪在地上接受训斥。

听得门口的小方子唤道:“皇上驾到,槿皇贵妃嫁到!”

两人一前一后,贺瑾儿抬脚迈入大殿,身前的龙清和却是伸出手扶着她,“小心些!”

贺瑾儿神情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这帝王那有几个以真面目示人的,也便顺从的颔首道:“谢陛下关心!”

看在众人眼中分外的惊诧,看两人却像新婚燕尔的夫妻,为何昨夜会发生那等弃妃之事?

龙清和拱手上颔首一礼道:“儿臣给太后请安!”

“槿妃见过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看着殿中两人,是约好了一并前来,如幽瞳眸看着殿上清丽脱俗的贺瑾儿,却是与这后宫的女子却是有些不同。

“都起来吧!”声音极淡。

两人一并起身,龙清和见到跪在地上的江倾城,怕是因为昨夜之事,连累她受责罚。

“不知淑妃犯了何故?若是因为昨夜朕去了庆云宫,太后错怪她了。”

贺瑾儿也见到了跪在殿中的江倾城,一身素色的宫装,模样清秀,她似乎正在接受责罚。

昨夜皇帝离开之后竟是去了她哪里,皇上似乎很在意她,转眸见龙清和再看她,心领神会,这当然理由她口中说出更有说服力。

“太后且息怒,臣妾昨夜身子不适,不适宜侍寝。”

太后凝眸,身子不适?所指何意?莫不是新婚之夜撞红?两国定下婚期之时早就将此事列入此列,断然不会出现撞红之事,怕是推脱的微词。

“槿妃有何不适?哀家宣御医来瞧瞧。”

贺瑾儿忙不迭躬身谢道:“谢太后关心,是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红疹。”

龙清和从旁解释道:“昨日高兴了些,想与公主喝上几杯,公主身子抱恙,朕便去了御书房,竟是不胜酒力喝醉了酒才会去了庆云宫。

这两人一唱一和倒也还默契,活了大把年纪怎么会看不出其中自有内情,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

“既然是误会,都起身吧!”三人一并起身。

太后身边的嬷嬷端来了三杯清茶,碧绿的翡翠玉杯溢满茶香,贺瑾儿是知道龙宸国有敬茶的规矩,其他的妃嫔是没有此等礼遇,接过新茶走向前,跪在地上将玉杯高举头顶。

“槿妃给太后敬茶!”

太后眼眸半眯看似慈爱的接过贺瑾儿递上的清茶,低垂眼眸,掀开茶盅轻酌。

复又放回托盘,“今后你不再是东夏国的公主而是这泱泱后宫的妃嫔,要全心全力侍奉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便是身为后宫女人的本分。”

“是,谢太后的教诲。”

贺瑾儿又端了另一杯清茶直接端到太后太后的面前,一见太后的阴冷的眉目,太后的威仪尽显,便知晓她刁钻难伺候。

高举玉杯跪道:“槿妃给太后娘娘敬茶!”

太后接过贺瑾儿递过的轻茶,放在唇边浅唱,“槿妃,这后宫之内柳妃是六宫之首,有什么需要尽管当柳妃提便是。”

贺瑾儿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是,槿妃谨记!”

贺瑾儿将最后一杯清茶端了起来,递上清茶道:“柳妃娘娘请喝茶!”

清傲的眸光在贺瑾儿的脸上淡淡扫过,微垂眼睫,雪凝琼貌,点绛朱唇,倒是生着一张令人嫉妒的华颜。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刚刚拿起欲饮,杯子却是在半空中从手中脱落,柳妃对于皇上当初让她正门进宫心中颇有怨念,她是咽不下那口气,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第274章为难

太后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贺瑾儿没有理会那坠落的玉杯,茶她已然敬了礼数上她并无过错。

谁知半途一只手却是接住了那坠落的玉杯,龙清和将那玉杯拿在手中,“柳妃怎么如此不小心,既然是槿妃敬的茶怎么可以不喝。”

静妃看着龙清和递过来的清茶,竟是完好无损的被他接在手中,怨念在心中滋长,似笑非笑的唇角蕴染开来。

“槿妃妹妹敬的茶臣妾怎么会不喝,不过是等的时间久了,手上起了汗意。”旋即拿起玉杯一饮而尽。

贺瑾儿回到沉香殿以是午时,潆珠一直等在殿外,见贺瑾儿回来忙不迭去迎接。

见贺瑾儿手上的白绢格外的醒目,满目的担忧上前关切道:“公主,您受伤了?”

贺瑾儿怕她担心,“潆珠,无妨事,只是小伤而已。”

红翎还有话与贺瑾儿说,见着潆珠拉着贺瑾儿问个不停,吩咐道:“潆珠,如今已是中午,你去膳房去将午膳带回来。”

潆珠看了一眼贺瑾儿,贺瑾儿也有话要问红翎,冲着潆珠道:“潆珠,快去吧!本宫腹中却是有些饿了。

潆珠看了一眼红翎,潆珠心里不喜她,公主从前从来不会提到饿字儿,公主似乎跟红翎更加亲近些。

“是!潆珠这就去。”

贺瑾儿带着红翎回到寝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今日栖龙宫宫内挑断琴弦得罪了那般女人,今后要在皇宫内,也要了解她们的情况。

还有龙宸国的皇帝,大殿之上见他虽冷,似乎不像红翎口中那般是个阴狠的人?”

“红翎,本宫见龙宸国的皇帝对太后似乎不是很亲近。”

红翎听她问起,原本她不愿听,此时竟能主动问起,公主也意识到了今日她树敌了。

“既然公主已经明白其中道理,就算不愿取悦旁人,也不该伤了自己,不过是一曲琴音罢了,公主也忍不下。”

贺瑾儿凝眸看她,她是不会懂自己心中所想,故意转移话题道:“红翎那个柳妃很不友善,还有那个云淑妃到底是什么人?”

见贺瑾儿不愿提及,她也便不去追问,逐一介绍道:“龙宸国的皇帝自幼养在宫外,由大将军云千重养大,而皇上生母也早就死在十几年前的宫廷斗争,听闻是被如今的太后所害,他们母子自然不会亲近。而那个江倾城便是云将军的女儿,两人应算青梅竹马。”

贺瑾儿频然点头,原来如此,这怕又是一桩宫廷争斗酿下的惨案。

两人是青梅竹马。所以那个江倾城姿色平庸却能够得到皇上恩宠。皇上昨夜才会去他那里,大殿上看她一副被欺凌的摸样,这宠爱怕是过了头,成了众矢之地。

红翎从旁提点道:“那个江倾城公主自然不必担心,公主要提防骄横傲慢的冯柳妃,公主早就已经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儿。至于那个贤妃,那女人的心思可不是写在脸上的。”

贺瑾儿长舒一口气,真是怀念荆棘山上的日子,什么都不用去想,虽然她很想过清净安宁的日子,却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们不来惹事,便是相安无事。”

红翎还在担心她会太过软弱,如此看来少主人怕是多虑了。

秋夜无声,星夜寂寥,带着几分恼人的情愫,御书房内,龙清和深邃如幽的星眸一片阴沉。

今夜轮到了柳妃侍寝的日子,太后已经命人来催,龙清和最讨厌被人强迫,不过是拿母亲的安危来要挟他妥协。

太后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清楚,一旦拥有了怀有冯家血脉的皇室继承人,他这个皇帝便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小方子在身前提点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柳妃那边还在候着呢!”

脸上笼罩着薄薄的冷意,锐利威严的眸光,看向小方子,声音清冷的让人心中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太后哪里不好交代。”

“你就去说大婚几日积压了很多公务,三日之内,朕均会在御书房,不会宣任何人侍寝。”

小方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神色恭敬道:“是!老奴这就去回话。”

龙清和亲耳听着小方子打发了太后派来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根本无心批阅奏折,他想走出御书房透透气。

小方子从房间外走了进来,见到龙清和起身,忙不迭问讯道:“皇上有何吩咐?老奴这就命人去做。”

冷冽眸光看向小方子,“朕想出去走走!你在房间内把守着,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朕离开。”

太后的人刚刚离开,小方子知晓皇帝是怕太后派来监视的人发现,这样的事已是常事,身为皇帝也是身不由己。

“是,老奴遵旨。”

秋日的夜风虽不飒人,却是有些冷意,夜静阑珊,龙清和独自一人漫步在皇宫之内,不觉便来到了沉香殿附近。

远远的看着沉香殿内灯烛未歇,心中暗自可笑,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走到这里来。

曾经以为她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却原来不过是不想黄泉路上找个伴儿而已,她的心里面爱的是荣郡王。

寝殿内,贺瑾儿手中拿着金乌剑,拿着锦帕细细的擦拭着,每一个纹理都查得极为细致,剑在人不在,徒留念想。

潆珠站在身侧,看着这柄剑每隔几日公主便回拿出来擦拭一番,公主的手受了伤,还没有结痂。

“公主,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去给太后请安,还要参加浔王的送别宴,若是皇上见到公主气色不好,怕是会担心的。”

贺瑾儿并无睡意,见潆珠眸中的担忧,将刀锋插入剑鞘,放入了红色的锦盒内,“好,本宫这就睡了。”

潆珠不放心,看着贺瑾儿脱了衣衫,吹了灯烛,方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每到晚上就见不到红翎,不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去。

龙清和就在远处凝望沉香殿,向前走了数步又是停了下来,正在踌躇间,见着沉香殿内的烛火熄了,

不觉冷嗤一声,“天意如此,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又何故去看她。”

龙清和脚步轻点,消失在夜色之中,奔着庆云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江倾城还没有睡,白日里在栖龙宫宫太后罚她抄写宫中守则,第二日请安时要一并奉上。

龙清和已经下旨不会在各宫各院中留宿,他不过是心中郁结不舒来此坐一坐,偌大的皇宫也就只有到了她这里心情舒展些。

悄悄的潜了进去,见江倾城在烛下誊写,江倾城见龙清和前来。今夜皇帝应在柳妃的寝殿栖梧宫才是。

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躬身见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在你这里还需要如此多礼吗?”

江倾城见他眉目间的燃着黛色,必是有心烦之事,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帝的心中只把她当做知己,若是这里和其他妃嫔那里一般,他便不会来此。

看了一眼蕊儿,叮嘱道:“蕊儿,去泡些清茶过来,不要让人发现皇上在此。”

“是!”

龙清和却是伸出手,纤长的指尖挑起她誊抄的守则,看在眼中,“她们又在为难你了。”

江倾城垂眸,“誊写经文这些都是臣妾平日里做的,不过是每日再多写上几个字儿罢了。”

她说的倒是轻松,那上百条宫规戒律,岂止是多上几个字。

“你越是忍耐,她们便越欺负你。”

江倾城坐在她的对面,将纸页收拢,“古人云百忍成金总是没错的,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且与臣妾说说。虽然妾身不过一介女流未必够帮得上什么忙!”

龙清和长舒了一口气,终是开口道:“你可曾记得,朕说过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江倾城心思巧慧,昨夜皇帝大婚喝得烂醉,也知龙清和是被云痕从贺兰请回。

“陛下说的可是贺兰公主?陛下既然已经娶她为妻,理应欢喜才是。”

龙清和闻言,星眸之中似那阴霾沉郁的夜空,声音里带着丝丝冷冽的寒意。

“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是荣郡王。”

刚下了马车,龙宸睿便瞧见香儿一脸焦急的站在皇城门前。一见龙宸睿便连忙上前跪下带着哭声说道:“皇上,您可算回来了。请皇上替王妃做主啊!”

龙宸睿闻言微微蹙眉,带着一丝不耐道:“出了何事?”香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王妃睡前喝了一碗参汤,随后便腹痛不止,也不让奴婢去请大夫,现在王妃她已经疼的晕了过去……”说着,香儿又开始哭了起来。

龙宸睿面色一变:“你现在先入宫把御医请来。”说罢,便大步朝皇城东院走去。龙宸睿亦是一怔,忙跟着龙宸睿走了进去。香儿这才连忙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走进梁云蓉的寝室,便看见她躺在床上,面色发青,姣好的容颜布满细汗。疼痛难忍的蜷缩着身体。龙宸睿几步上前,为她把了脉,眸子一暗。

龙宸睿今日才知道,龙宸睿竟懂得岐黄之术。见他面色有异,便开口询问道:“皇上,王妃姐姐怎么了?”龙宸睿抿唇道:“疑似中毒。”

“什么?何人敢对王妃下毒?”龙宸睿很是吃惊,在轩亲皇城何人的胆子如此之大!龙宸睿深沉的扫过伺候梁云蓉的奴才,面色微寒。一时间,屋内的人都不敢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御医急匆匆的赶到皇城,随之而来的竟然还有梁广山。龙宸睿心下一动,转而看向龙宸睿。只见他抿着唇,起身迎了梁广山落座。

而梁广山不屑的扫过龙宸睿,对着龙宸睿说道:“老夫在出宫之时遇到香儿,得知王妃生病,放心不下便过来瞧瞧,皇上不会怪老夫来的唐突吧?”龙宸睿淡淡勾唇道:“朕怎会怪你,梁丞相言重了。”

梁广山不可置否的轻‘嗯’一声,完全不把龙宸睿放在眼里。转而他又对御医说道:“何御医,王妃的病情如何?”

御医替梁云蓉把完脉,面色一紧。连忙起身跪下道:“梁丞相,王妃她…她中毒了!”

此话一出,梁广山布满皱纹的眼徒然一缩。他‘嗖’的起身,不相信道:“中毒?好好的怎会中毒?”说着,他又看向龙宸睿:“皇上,虽说蓉儿只是老夫的庶女,可老夫对她一直疼爱有加。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龙宸睿面色铁青,却也说道:“梁丞相稍安勿躁,待朕查清原委,必定会给丞相一个交代!”

第275章风波起

而这时,一旁的香儿突然扑通的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家主子本来好好的,可喝了参汤就成了这样,定是有人毒害,还请皇上为我家主子做主!”

闻言,龙宸睿面色一凌:“那碗参汤在哪儿?”香儿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起身将案桌上一碗参汤呈给他。龙宸睿示意听风一个眼神,听风便接过那碗参汤交到何御医的手中。

御医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银针,稍稍试了试。那银针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他闻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说道:“是断肠草的毒。”梁广山闻言急忙问道:“可还能治得好?”

何御医躬身道:“所幸王妃中毒较轻,只要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服用便可解毒。”在场的人听到御医如此说,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龙宸睿也是面色微缓说道:“听风,你随何御医回宫抓药,快去快回。”听风应了一声便和何御医一起退下。

他们走后,龙宸睿便对香儿问道:“这参汤都经由过谁的手?”香儿连忙答道:“王妃的饮食都是奴婢亲自守着的,这碗参汤也是奴婢亲自熬的,中间没有任何人碰过。”

龙宸睿深沉的看着香儿,香儿惊慌的说道:“奴婢自小就在王妃身边伺候,对王妃是忠心耿耿,断断不会毒害王妃的,求皇上明察!”而这时,梁广山也说话了:“香儿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她不会毒害蓉儿的。”

龙宸睿稍作思量便说道:“梁丞相误会,朕不是怀疑香儿。只是香儿说这参汤并没有旁人碰过,朕就不解了,这毒是如何下进参汤里的。”梁广山闻言也陷入深思。

可这时香儿却面露难色,怯怯的看了眼龙宸睿,欲言又止的样子。龙宸睿心下一动,紫眸微暗。梁广山见她如此,老眼一转略显不悦道:“你可是还有事瞒着皇上?还不如实说来!”

香儿伏跪在地上,将头压的很低,才颤声说道:“王妃不让奴婢说,若奴婢说了,就会被赶出皇城的。”龙宸睿闻言眸子一暗,冷声说道:“你若不说,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让你滚出皇城!”

香儿一震,连忙说道:“是,奴婢说。晌午的时候,柳妃曾让秀果送了一只人参过来,说是给王妃补身用的。可晚膳后,王妃喝了那只人参熬得参汤便开始腹痛不止。奴婢猜想,那只人参定是先前就被浸了断肠草的毒……”

说着,香儿胆怯的看了一眼龙宸睿,又继续说道:“因为这只人参是柳妃送来的,王妃不信柳妃会害她,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所以都不让奴婢去请大夫,以致王妃疼痛难忍晕了过去。都是奴婢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说罢便伏地磕头。

龙宸睿一听事关龙宸睿,眸子一寒。剑眉紧紧蹙了起来,他复杂的扫过她。而龙宸睿这也才明白刚才香儿为何那般看她,竟是冲着自己来的!玉茭本就是直性子,见此本想说什么,却被龙宸睿按住,示意她不可妄动。

龙宸睿上前一步,欠身说道:“皇上,可否让妾身看看那只人参的残骸?”龙宸睿微微点头,待龙宸睿看完那只人参,紫眸一紧。这只人参竟是前不久李青青送来的那只,难道是李青青想要毒害自己,却没想到这只人参辗转到了梁云蓉的手里?

“皇上,妾身晌午的确让秀果送补品给王妃,可下毒一事,妾身的确不知。而且这只人参是妾身刚入皇城时,李青青送与妾身的,还请皇上明察。”龙宸睿款款跪下,不带一丝情绪的说完。

龙宸睿面色深沉,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而梁广山却说道:“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你派人送来的东西你竟然说不知道?还想推脱与旁人,那送人参的丫头是服侍你的人,这件事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就可独善其身?”

“无论丞相信与不信,妾身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过,若单凭那些补品就认定毒是妾身的下的,丞相不觉太过草率吗?”龙宸睿直视梁广山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完。

梁广山被她身上强大的气韵镇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龙宸睿见此,眉头蹙的更紧了,事关龙宸睿,他想护着她,可如今的形势是不可轻易得罪梁广山的。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得当,只怕会影响大计。他沉声道:“玉茭,去把李青青和秀果找来。”这时玉茭才愤愤的瞅了一眼香儿转身出去。

不消片刻,玉茭便把秀果带了过来。只见秀果战战兢兢的跪下,连头不敢抬一下。而李青青却是一副不知何事的模样。龙宸睿淡淡扫过两人,对着李青青道:“那只人参可是你送与柳妃的?”

李青青这才稍稍明白过来,看过那只人参后,面色煞白,连忙跪下道:“这只人参的确是侍身送与柳妃的,但那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如今侍身也不知何缘故,这只人参竟到了王妃手里,还中了毒,定是有人陷害,求皇上明察!”

说着,她愤恨的看着龙宸睿继续说道:“还真是巧,柳妃库房里有那么多东西可送,为何偏偏选中侍身的这只人参?侍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请柳妃能说出个缘由来!”

龙宸睿见此微微挑眉,她让秀果挑些补品给梁云蓉,却没想到秀果会挑了这只人参。心下也更是疑惑,李青青就算想害自己,可也不会蠢到在自己送来的东西中下毒,加上她此时的神色,像是自己要陷害她一般。究竟是她演技太高还是另有其人?

突然她紫眸一暗,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秀果问道:“秀果,这只人参你也知道是李青青送与我的,为何你还会挑去送与王妃?”秀果闻言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龙宸睿道:“夫人,明明是您让奴婢送这只人参给王妃的,怎的现在反来问奴婢?”

说着她竟哽咽的哭了起来:“奴婢知道了,夫人攀诬青主子不成,定是想让奴婢来当这替罪羔羊,夫人,你好狠的心……”说着,她哭的越发凶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愕的看向龙宸睿,一时间竟无人敢说话。龙宸睿紫眸一寒,不可思议的看着秀果,这样无中生有的话,她竟说的如此坦荡。她终于后知后觉,这一切只怕是早就设计好了的。从她刚入皇城,就有人在她身边插了一根钉子,为了陷害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好你一个背主忘恩的贱蹄子,夫人平时待你不薄啊,你竟然帮着别人来害自家主子!你……”玉茭气极怒声咒骂,若不是龙宸睿低喝住她,只怕她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秀果被玉茭这般一骂,便低头哭泣着,不言不语。

只听梁广山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当着主子的面如此放肆,老夫今日还真是开了眼界!”龙宸睿秀眉紧皱,抿唇道:“玉茭,跪下。”

玉茭极不情愿,狠狠瞅了秀果几眼才跪在地上。龙宸睿见她跪下才说道:“妾身没有调教好奴婢,是妾身的错。但妾身的确没有让秀果送那只人参给王妃,也不知为何那只人参会被浸了毒。”言罢,她直挺挺的跪着,无畏的看着龙宸睿。

“这事还真是稀奇,主子和奴才各说一个样。究竟谁真谁假,还真是难以琢磨。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若是没有主子的授意,她又如何敢自作主张?不解不解……”一直不说话的李青青这时却突然开口,每一个字都让龙宸睿的心下沉几分。

她的话一语双关,明白人一听就知是龙宸睿授意秀果这样做的,只是东窗事发,她要弃车保帅。无形中,竟让龙宸睿的境地更发险峻!

而龙宸睿此时已是面若寒霜,他如鹰的眸子飘忽不定。李青青这样一说,即便龙宸睿真是被人陷害,可她也是难辞其咎。梁广山又怎会轻易饶了她,想要保住她谈何容易!

许久,龙宸睿才凌冽的看着秀果:“你可知陷害柳妃是死罪?朕再问你一遍,这只人参究竟是不是柳妃让你送给王妃的?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秀果全身一震,头压得死死的:“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是夫人让奴婢这么做的,但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只人参被浸了毒,若是知道,奴婢就算浑身是胆,也不敢这样做啊!”

见她咬定不肯松口,龙宸睿鹰眸徒然变得阴寒。久久没有说话,正值两难之际,梁广山却沉着脸说道:“皇上,老夫看你也不用想了,老夫可看的明白,下毒的人就是柳妃无疑。莫不是皇上想要袒护柳妃?”

龙宸睿袖中的手紧紧握拳,面色却无半分异常。只听他冷冷开口:“若真是沈氏毒害蓉儿,朕绝不姑息!”龙宸睿闻言微微一怔,白天他还唤她‘忧儿’,可这时,他却当着众人的面唤梁云蓉‘蓉儿’,自己却是‘沈氏’。

原本以为龙宸睿待她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以为他会信她,看来也不过如此。睿智如他,在权位和女人之间,龙宸睿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大计!不过这样的龙宸睿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也只有这样的龙宸睿才能为自己报仇不是么?

龙宸睿自嘲的勾唇,清冽的看着龙宸睿道:“这么说来,皇上也不信我?”龙宸睿看着她一片清明的紫眸,却看不到底,他心微微一沉,紧抿的薄唇却无情的开口:“事已至此,你再如何狡辩也是无益。”

龙宸睿闻言却嫣然一笑,她款款起身,移步走至龙宸睿的跟前,看着他那如墨的眼睛:“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杀了我吗?”龙宸睿看着她如繁花的笑意,紫眸却是冰冷一片,心,顿顿的疼起来……

“毒害王妃,是死罪。皇上,下令吧!”梁广山见他久久不作决断,便提醒着。龙宸睿紧紧捏着腰间的玉佩,骨节泛白,恨不能将这上好的碧玉捏碎一般。他僵硬的转过身:“来人,把秀果这个奴才拉下去杖毙。柳妃沈氏降为妾侍,重罚五十鞭!”

“不要…皇上,奴婢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奴婢…是夫人让奴婢送的……冤枉……”秀果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皇城,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显得如此突兀。龙宸睿面无表情的看着秀果被侍卫拉下去,眼里不起半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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