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桑梅朵显然并没有听懂莫晚的话,只是笑着走到她的身后,粗糙的手指抚摸的她的秀发,指尖翻转,片刻后,一个漂亮又不失稳重的新娘发型便成型了。
女人们笑着将各自采摘的小花插在莫晚的头上,五颜六色的花朵瞬间将她映衬的愈发光彩照人。
莫晚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大红色刺绣上衣,白色长裤外面罩着一件大红色八面扇裙,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上面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儿,眸底闪过一抹感动,心里却明白,这些都是村民们对她的祝福。
虽然他们强迫了她和冷夜寒的这场婚礼,但他们的祝福是那么的真挚,如同岩浆般将她心中最后一点寒意驱散。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喧闹的嬉笑声——
“新郎来喽……”
“新郎官,来接新娘子啦……”
女人们忙将红盖头盖在她的头顶,一边扶着她坐到床沿上,一边欢笑着叮嘱道,“新娘子,一定要等你的新郎来揭盖头哦!”
眼前全是红色的光芒,莫晚微微点头,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攥在一起,心脏如房外的锣鼓般“咚咚”直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映入她的眼帘……
冷夜寒看着面前坐在床沿,头戴大红盖头的女孩,神情有一秒钟的恍惚,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装修豪华的卧室里,女孩安静地坐在铺满鲜花的公主床上,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新郎官,快找鞋子啊!”旁边,有人等不急了,笑嘻嘻地催促道。
冷夜寒回神,左右打量了一眼,满满一屋子的人,他去哪里找鞋子?
黑眸微动,他俯身凑到莫晚耳边,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性感的诱惑,“告诉我。”
此刻,他哪有心情找鞋子,只想牵着她的手,回家!
温热的呼吸从耳膜一直灌到心尖,莫晚手指登时绷紧,就连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记得他刚刚问了什么。
半晌,她轻轻摇头,抖着嗓子道,“我……我不知道。”
尽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十分清晰。
众人见状,顿时哄笑起来……
“嘻嘻,新郎官,不许作弊,作弊要罚时的!”
“罚时?艹!!!你居然要罚时,难道晚上还不准新郎官上炕?”
……
忽然,一颗黑色的脑袋挤开人群,笑呵呵地将手里的鞋子举到冷夜寒面前,“花妹妹,鞋子……”
众人惊疑地回头,只见格桑穿着崭新的带着折痕的蓝黑色新衣,手里举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正满脸笑容地站在两人面前。
而绣花鞋赫然正是村民为莫晚准备的婚鞋。
众人顿时无语,“……”没想到千防万防,防家贼难防。
冷夜寒看着面前大红色的绣花鞋,修长的手指伸手拿过鞋子,忽然,单膝跪地,手掌扶住女人白皙的脚指。
大红盖头下,莫晚看着男人近在迟尺的面容,眼底攸地闪过一抹湿润,脚指微缩,嚅嗫道,“冷夜寒,你不用这样。”
她和他心里都明白,这场婚礼不过是村民的强迫。
可在她心里,从这场婚礼开始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准备嫁给面前的男人,可她很清楚,在男人的心里她只是阮潇潇的替身。
而她,不愿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这场婚礼可以不完美,但绝不能是三个人的婚礼。
听见女人拒绝的声音,冷夜寒面色微顿,柔和的眸光顿时沉了下来,手指却更加用力捏紧她的脚掌,另一只手将绣花鞋轻轻套在她白皙的脚上。
旋即向上倾身,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紧攥成拳的手指,炙热的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声音暗哑,“潇潇,嫁给我,好吗?”
这一秒,他的心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最后全部定格在眼前女人灿烂的笑脸上。
这是他和她的婚礼!
不管眼前的女人再怎么否认,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就是阮潇潇。
当年错失的,终于让他再次有机会补偿给她。
滚烫的温度从手背蔓延开来,挑动着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伴随着男人的求婚声,莫晚心尖如同蜻蜓飞翔的翅膀,不停地颤动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嫁给他,嫁给他……”
可理智却在最后一秒叫住了她的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她深吸口气,手指翻转握住男人的大掌,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冷夜寒,你先起来。”
潇潇?
莫晚不禁苦笑,他心里想的果然是那个女人。
可,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
见男人依然跪在她的面前,莫晚心里明白,这一刻,她必须答应。
眨了眨眼睛,将眼前的雾气咽回去,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手指,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听见新娘子终于答应了新郎的求婚,现场所有人面色动容,掌声“啪啪啪”响了起来。
此时,外面传来唢呐鼓乐声,一声嘹亮的催轿声响起,“新娘子起轿了……”
屋内,冷夜寒站起来,俯身一把抱起莫晚,脚步稳稳地朝外迈去,哑声道,“我们回家。”
莫晚暗自惊呼一声,双手紧紧地揽在男人的脖子上。
听见“家”这个字,她抿唇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那抹苦涩似乎被这响彻天际锣鼓声和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一点点驱散。
不管他因为什么答应娶她,这都是她的婚礼!
今天,是她嫁给这个男人的日子。
外面,整个村庄披红挂彩,昏黄的光线缓缓洒在小山村的每一个角落,替它披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哇哦喔,新郎和新娘出来啦!”
众人瞬间围了上去,拥簇着冷夜寒和莫晚朝外走去。
隔壁院落,宽敞的竹屋里,桌椅整齐地摆放着,上面放着不同剪纸的“囍”字,再往里,一张落地纱帐将大床遮挡起来,大红色鸳鸯戏水锦平铺在竹床上,上面洒满了各色干果。
显然正是两人的新房。
冷夜寒将怀里的女人小心地放在床边,手指握住她汗湿的掌心,“别紧张,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