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十城, 每个城在结契方面都有着自己的风俗与习惯。

伴侣契约更是其中最为特别与被看重的部分,是以不论是在哪个洲, 哪座城,都会拥有一处结契石。

将双方的手放在结契石上,自有天地异相显灵, 两人灵魂之中会分出一块细小的随便与对方进行交换,代表着一个心心相印的寓意。

度南书小心翼翼地偷偷睁开眼,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那灵魂的色彩因为这天地玄力见证, 而清晰可见。

身侧的人身上的玄力色彩在此时才显露出其下的本质。

是同云衍本人一样,幽静的蓝色, 肃穆而尊贵, 大气而磅礴,这是这个人的灵魂之色,从始至终都是与弱小普通沾不上半点边的顶尖人士。

而他度南书的色彩却是一块近乎透明的白色光团, 模模糊糊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

度南书心下便骤然一安,哪怕玄力色彩诸多不同,灵魂色彩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怎么?”一旁的人微微睁了睁眼看向他, 有些疑惑开口。

琉璃色的眼睛里有的只是纯粹的疑惑, 想来他并不能看清度南书所见的情景, 或许也并不知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

度南书抿了抿唇, 压下那无奈的笑意,刚想回一句无事,却是突然瞥见对方转来的身形, 微微一怔。

他是肉体分离,几乎以全然灵体的形式站在这里,所呈现的灵魂色彩自然也比对方要鲜明得多,是以他并未仔细观察引路人身周那明显少于他的色彩。

但此番对方侧过身来,他这才恍觉对方身上的灵魂颜色是不是太过稀少,稀少到让他不禁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这种可能能够解释清楚他先前的一切问题,却是他最为不希望得到的答复。

“无事。”度南书笑笑遮掩了面上的情绪。

视线扫过那一团幽蓝,更是锁定在了其中的一点独特的亮色上。

恰在此时,天地间的灵气变动,两人身上的灵魂之力中分出一点与对方进行交换。

他便见着那抹有些眼熟的亮色同自己交换过去的那抹灵魂之力交融在了一起,最后化为了一抹更为明亮的光团,在这片幽蓝之中格外清晰而明显。

度南书收回视线,天空之中的浅色异相也已渐渐退下,这便是礼成了。

“依你看,以我们两人的半尊实力,对上那两位尊者,可有一战之力?”看着对方身上渐渐淡去的灵魂颜色,度南书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引路人回眸看来,眼神安抚,还略带着些许笑意:“那就要看那两位传说中的尊者,到底有几分真正实力了。”

他话语认真,琉璃色的眼底却是一片自信。

“那如果多上一份尊者的实力呢?”度南书顺着接道。

灵体状态以来,煞气流转自如,如果用这些煞气直接重塑一个身体,虽然会有所不便,却也并非不可。

拥有传承之力的人本就是一步成尊,不论是以煞气还是如以往恒隆帝王那般运转天地灵气,对他而言似乎并无不可。

可度南书不在意,男人却终归是在意的。

引路人面上的疑惑神色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便严肃看来,他的话语之中甚至有着几分急切:“那日的最后,老人还是将那灵体回归的方法告知给了我,你即刻便能够回归自己的身体,断然不需要这般。”

度南书淡淡应了声,视线继续看向他。

老人当日言语间的迟疑犹豫,两人均是在场。而最后他得到的答复是拒绝,对方却能得到所谓简单的方法,其中隐瞒下的代价,不言而喻。

引路人素来对于神情掩饰得极好,即使度南书这般看来,一时半会也寻得他半点破绽。

反而是城外狼烟高起,战鼓骤鸣。

“鬼诀他们与城外魔都来的兵马已经对上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还是早些赶过去吧。”琉璃色的眼眸一凝,紫光一闪,面前的人便已是催动着玄力向着城外赶去。

度南书便也很快迈步跟上,尾随其后。

至于为何这人身体之中的灵魂力会残缺大半,是否有他本人刻意分/身的缘故;而那残余的灵魂之力中为何会有他的灵魂之力。

想来很快见到云衍的原身,这一切自然能够问得清楚。

神界的会议结束,自然所有的尊者都会回到自己的城池去。

云衍既然派了方木跟随他,便必定能够找到他所在的位置,更不用说那疑似对方分裂出拉跟随在他身侧的引路人了。

度南书心下更是莫名地肯定,那人只要回归,必定回来到他所在之处。

边境城门之外,是交战的两方人马。

鬼尊与魔尊两位尊者站在一旁山坡最高处的地方,视线遥遥看来,与度南书正好对上,这才过了一瞬扫过他身侧的引路人。

“尊者之战,牵扯了这些普通人,恐怕不算公平。”尊者的声音借着玄力遥遥从远方传来,男人的声音之中几分笑意,更多的却是挑衅,“不如我们两方,尊者以上强者交手,这才算得上公平嘛。”

话毕,男人突然懊恼地惊呼了一声,随即补充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快忘记了,你们之中并没有尊者级别的强者。那么半尊以上相互交手,也不是不可。我们这次为了公平,可未带任何半尊强者前来。”

“是了,这绝对是个极为公平的好法子,半尊以上的强者之间相互对抗,地界便定在这山头,若是定了输赢,下方普通平民也就不用白白丢了性命。新城主,你看如何?”那旁鬼尊声音遥遥响起。

他身侧的魔尊一直站在一侧闭目养神,听闻这句话才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却又很快重新收回了视线,对于他提出的“建议”并无半句否决。

“这鬼尊想来是觉得自己胜利肯定是十拿九稳,又怕这一战损耗了鬼城兵力,日后让魔都占了便宜。”鬼城之中有将领小心提醒着。

度南书却是看了一侧引路人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这鬼城兵力也是我的力量,此时损耗的确有些不合算。”

那人还欲说些什么,在瞧见新城主与新王面上的泰然自若后便又将那些话语咽了下去,心下却仍是有些担忧。

“下方自有我们照看,你只管放心上去吧。”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面上也是极为自信。

妖兽本就是凶兽,在荒洲那般野兽肆意杀戮四起的地方长大,哪怕看上去披着少年外囊的方木,内核里也是一只野生的凶兽,实力能耐自然不能小觑。

更何况,就算他有时多了些鲁莽少了些计量,也自有人从旁照应。

度南书对着鬼诀点了点头,这才同引路人一起驱动玄力赶往那个山头。

“两个半尊?倒是实力不凡了。”鬼尊嬉笑着看来,语气之中掩饰不住嘲意。

他看向度南书的视线更是极为阴狠,想来那日的重伤,他也从未忘怀。

“怎么,两个半尊都还不够?那日我可还未踏入半尊之境,便教鬼尊伤得不轻。”度南书看着对方阴冷的眸子,突然笑起,他懒洋洋地开口,话语随性,却比之对方还要猖狂几分,“可是鬼尊嫌伤得不够,还想要再来一次更重的?”

对面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却又很快收敛了神采,“那日你小子有所依仗,我才看在云尊面子上让你三分,今日可就不同了,云阙有难,云衍他早早便回去处理,算上日程怕也是赶不过来,若你有心拖延等他归来,恐怕只能道一句可惜了。”

魔都尊者视线也淡淡扫过,看向度南书的眼睛之中却并无半分轻敌,反而有些忌惮和防备。

度南书却是不恼,反而视线从面前两人身上移开,开始扫视着周遭,倒是看见那些被人工去除的树根与草皮,心下明朗。

这场地,这一切,怕是这两人有心算计。

到底是忌惮云衍实力,才只敢在确定对方不可能到来的时候又细细布置一番这才敢出言挑衅。

“作为尊者,你们如此怕我师尊,倒真教人意料不到。”度南书似笑非笑地开口,视线看着那地面上明显的人为痕迹,丝毫不掩话语之中的嘲讽。

两位尊者面上一黑,却尚还有心说些话语挽回自己的颜面:“何须怕,以他云衍的实力,再过数百年自然任谁都能欺侮,说是尊者,却怕是要一步步掉下尊者之阶。”

他这话语猖狂,可自己面上的神情,却是忌惮依旧。

度南书刚想出言嘲讽上两句,便听见本是无人的四周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道声音淡漠却威严,带着无上尊荣,直逼得两位尊者面上煞白。

“那你们可知,我这么多年流逝的玄力,都是去了哪儿?”

那一袭白衣骤然出现的一瞬,两位尊者皆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露出惧色,等到反应过来想要收回脚步,已为时已晚。

可很快他们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半尊以上实力的强者不能同时出手,那日在神界我们是灵体,而此番你想真身相助,却是万万不可。”

云衍却是挑眉看去,淡淡开口:“那,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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