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也许是刚才受了陆北川的感染，温锦对“为什么”也变得执拗了起来。
“为什么？锦锦，我觉得你能理解我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心血有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
“北川不是吗？”
“你说呢，锦锦？”陆敬轩反问，“陆氏总裁的位置，陆北川真的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
温锦闭了闭眼，干涩地说道。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一个好总裁。”
陆北川辜负过很多女人，包括她在内。但对公司的事务上，陆北川从来都是尽心尽责的。
陆敬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语气变得有些恶劣了。
“锦锦，你是他的妻子，但你也不能袒护他。他真的是个有能力的人？你看看他身边都是一些什么货色，你有能力有才华，这是我和你父亲都公认的，让你当副总裁、总裁，你都能做的很好。而他让你做了什么？从总经理降到工作助理。再看看他身边的几个助理，一个没脑子的花瓶，还有一个草包。就他这眼光，你敢说，他是一个合适的总裁？”
陆敬轩说的都是事实，温锦再想维护陆北川，也无法去反驳。
甚至连她，都产生了质疑。
是啊，陆北川真的是个合格的总裁吗？
他阅人无数，难道看不出来李心艾只是一个胸大无脑、没一点本事，只想走捷径上位的花瓶？难道没看出来安静只是一个双商低、没有任何工作能力的蠢货？管理公司从来都不能当成儿戏。
“……我知道了，爸，那我和北川什么时候能回国？”
老狐狸陆敬轩还是很有说话技巧的，知道自己刚才话太重了，现在就放缓了语气。
“你既然问了，那就明天吧，我派人去接你们。刚好，陆北川的妈妈生病了在医院，让他去探望一下。等回国了，抓紧时间把你们的离婚手续办一下，省得那混账再拖累你。你才22岁，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看来陆敬轩对楚煜是真的很满意了，之前不让温锦和陆北川离婚，就为了她手里的那些股份，现在为了不让陆北川有大靠山，又迫不及待地催着他们离婚。
人，一向都是善变的。
她不也是吗？曾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陆北川离婚，想尽办法要留在他的身边。而现在……也看开了。
“谢谢爸。”温锦轻声说道，“不过可能是最后一次叫您爸了。离婚的话，我怕陆北川不肯配合我，能不能劳烦爸先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结婚证，就是他们连个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当然可以。”陆敬轩求之不得，“我之前就想这么做，无非就是怕你舍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了，我们这边该休息了，爸，晚安。”
温锦挂了电话，突然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了下去。
“北川，我刚才打通了爸的电话，明天他派人来接我们回国。”
陆敬轩派来的人是很贴心的，开车从医院接了他们，把他们送到了飞机场。
一队黑衣保镖进来的时候，邻床的中年妇女眼珠子都要惊掉下来了。
“医生，医生呢？”她疯狂地按着传讯铃，尖叫道，“这里有黑手党！这里有黑手党！”
“请让她安静，太聒噪了。”
温锦这么随口说了一句，就有保镖拿起枪，把枪口对准了中年妇女的太阳穴。
“女士，请安静，please.”
告别了这家医院，温锦有了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到头了的感觉。
在回国的飞机上，十多个小时的漫长旅途中，温锦和鲁北川说过的话寥寥无几。
陆北川是想和温锦说话的，但每次对上她毫无温度的神经，陆北川心里那点大男子主义作祟，就败下阵来，放弃了和温锦搭话的打算。
从昨晚和陆敬轩通话之后，温锦手机上的通话权限就被解开了。
她打电话给了齐思思，快半个月没联系的齐思思都快要急疯了，一听温锦明天回国，她就二话不说，表示要来机场接温锦。
于是，在飞机抵达帝都之后，温锦并没有像陆北川想的那样，由陆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回陆宅，而是上了齐思思的车。
“锦锦，你不跟我回去？”
温锦正在忙着和齐思思拥抱，听她诉说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好半天才去理会陆北川。
“不必了。”温锦礼貌地拒绝，“我已经和陆家没关系了，再回陆家就不太好了。”
陆北川刚想问她怎么没关系了，在离婚之前她还是陆家的儿媳，但对上她了然的眼神，所有想说的都哽在了喉咙里。
“等你回到家，应该能看到我们的结婚证了，爸已经帮我们办好了。”
“凭什么？”没有来的怒火漫上了陆北川的心头，“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不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
为什么总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呢？他就只是一个被她愚弄在手心的小丑吗？
“说起结婚，这是我不对。”温锦垂下眼睑，睫毛忽闪，“因为我的年少不懂事，促成了这段悲剧婚姻的发生。由我开始的，那就由我来结束吧。毕竟从结婚到离婚，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看陆北川又要说什么，齐思思站出来，把温锦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陆北川，我简直不明白你了。结婚你也不高兴，离婚你也不高兴，你到底想要哪样？你当锦锦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个人情绪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与你无关，齐思思，不要多管闲事。”陆北川冷冷地睨她，“你要不想让你的小情儿再受到更多打击，最好憋在这时候瞎掺和。”
纵使齐思思非常不喜欢陆北川，听到这种话，也不得不在心里替他点蜡了。
陆北川作死技能满分，他是生怕不能把温锦推地再远一些吗？都已经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斥责她的朋友？
温锦原本的态度还算平和，在听完了陆北川对齐思思说的这番话之后，她彻底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陆总您说的没错，为了我不在陆家多管闲事，我和思思就先走一步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哪怕陆北川装出的再温柔，这个时候也原形毕露了。
他一直都是陆北川，从来没变过，从来没有想从心底好好对她过。
他唯一看重的，不过是她手里的那些股份而已。温锦都不敢想，如果没了这些股份，陆北川到底会不会愿意拿正眼瞧她。
“陆北川。”她一把打掉男人拦在她身前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过是一个被废了的继承人，陆家的前·总裁，你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拦在我的面前？有什么资本让我别离开？
陆北川从温锦的眼睛里读出来了这些情绪。
他僵站在原地，看着温锦和齐思思越走越远。
回不去了，他想，这下彻底完蛋了。
“锦锦，你刚才真是太帅了。”
齐思思挽着温锦的胳膊，小声地感叹着。
虽然她这时候只想拍案叫好，但是看到温锦低落的情绪，她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毕竟温锦是实实在在爱过陆北川的，现在难过在所难免。
“你这小半个月没有一点消息，真把我给急坏了，尤其是陆家还出了那种事儿。我开始以为，是不是陆北川和他爸想要你手里的股份，故意把你给抹脖子了。后来我又猜，是不是陆伯父厌弃了陆北川，顺便把你也一起灭口了。”
“脑洞真大。”温锦毫不客气地评价，“我爸妈活得好好的，他们怎么敢对我怎么样？”
温锦出事了，温家还不得和他们拼命。
“也是，是我想多了。”齐思思吐了吐舌头，“不过，你是真的和他办了离婚吗？”
“我拜托他父亲去的。以伯父的办事效率，离婚证现在肯定已经办好了。”
“哎，说起来这个，好端端的，陆家怎么会又出来一个儿子，还换了继承人？你这小半个月联系不上，也和这事儿有关系吧？”齐思思肯定地问道。
“对啊，伯父肯定是故意把我们诓出国的，他好以正经的名义接手公司的事务，然后布置下来一系列的安排。然后为了保险起见，让我们和国内彻失联，全公司上下的手机号码屏蔽了陆北川的，后来干脆扩大到了来自美国的电话都被屏蔽。我们就像原始人一样，在美国过了那么久。最糟糕的一晚上，别说打电话打不出去了，连信号都没有，也没有网，手机彻底成了一块只能看时间的废铁。”
“那还真是惨。”齐思思咋舌。
考虑到温锦舟车劳顿，齐思思开着车把她送回家。家里面，温霆叶宁已经翘首以盼了。
“对了，思思，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陆氏的公司。”
“去那儿干什么？”齐思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拿一个东西。”温锦补充道，“一份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