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太阳高照，阳光有些刺眼，却也很温热，季慕白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慵懒舒适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转了个身，伸手就向着床头柜抓手机，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淡笑。
小叔叔一直都知道她喜欢把手机放在右边床头柜的习惯的。
小叔叔
想到墨黎，季慕白指尖刷着手机的动作一顿，屏住了呼吸，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空气被凝固了似的，昨日的回忆，清晰地向她袭来。
昨天她跟小叔叔告白了。
昨天她还厚着脸皮跟小叔叔说要和他谈恋爱。
后来呢？
后来好像
小叔叔没有回答她
季慕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小叔叔拒绝了？！
她厚着脸皮说要和他谈恋爱，居然还被拒绝了？！
小叔叔全程都没有给过她清晰的答案，这不是变相的拒绝是什么？！
她居然还被忽悠过去了？！
可是小叔叔也没有摆明了拒绝她。
小叔叔是喜欢她
还是不喜欢她？！
季慕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脏好似骤停一般，手一哆嗦，手机掉落在床上。
顾不上手机，季慕白蹙紧了双眉，试图从脑海里回忆起墨黎曾经说过的情话，但她的记忆像是被大雨洗过一般，她记不得小叔叔说过什么，那些夜晚小叔叔在她耳边呢喃的话，她一句都不记得。
季慕白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的记忆力薄弱。
只是
到底是她不记得了还是小叔叔压根没有跟她说过情话呢？
季慕白的心，越发地慌了起来。
这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季慕白无力地躺在床上，枕边已是一片湿濡。
她忙不迭抽了几张纸巾擦干眼泪，试图掩饰什么，可泪水却已经决堤。
蓦地，季慕白抽纸巾的动作顿住，她的视线安静地落在一个小雕塑娃娃上面贴着的便利贴上，伸出手捏住那一片薄薄的纸。
那个时候，她觉着这张便利贴很有纪念意义，便留着没有丢，留着留着就留到了现在。
季慕白伸出手抚摸着便利贴上面几个飞扬跋扈的大字，心，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思维，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记忆交织着涌入脑海--
"读完这本书，修身养性。"
"嗯，我的小小是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她记起来了，小叔叔说她是天使呢，还说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
既然要永远在一起，小叔叔应该是不会讨厌她的。
更何况，她和小叔叔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小叔叔要是讨厌她早就甩手走人了，不会和她住在一起的。
那既然这样，她应该还有希望。
虽然小叔叔没有说喜欢她，但是她自喻外貌性格都不差，只要小叔叔不讨厌她，那她也应该可以让小叔叔喜欢上她。
可是，何姬也不差
季慕白突然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脑袋，试图驱散开心中的那些不安，将脸埋进枕头里
大哭了一场
她是真的伤心了，哪有人第一次告白像她这么憋屈的，告白随便也就罢了，还被人拒绝了！
再之后，收拾好心情，季慕白就"噌"地一下爬起床，洗漱了一番，挑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再化了一个淡妆，踩着高跟鞋，攥住一个小本本去书房找墨黎。
这个时间点，小叔叔应该在书房。
站在书房门前，季慕白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自觉地浮起一抹得体自然的浅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踩着缓慢的步伐缓缓走向墨黎，背脊直立，双手搭在小腹前，举止得体，乍一看倒真的像是大家闺秀，抿唇浅笑，目光柔情缱绻地看着忙公事的墨黎。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墨黎今天穿的较为休闲，简单的短袖风裤，短发干净利落，棱角分明的脸依旧如往常那般毫无表情，就跟一个不会动的雕塑一样。
他微微垂下头颅，惬意地靠在办公椅上在一份文件上写着什么。
见季慕白进来，墨黎便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将文件撂在桌上，丢开笔，抬起脑袋看向季慕白。
墨黎原本柔情宠溺的目光多了一抹责备和薄怒，双眉蹙紧，冷声发问，说道，"小小，你要出去？"
小妮子现在胆子大了，就连要出去也不跟他说一声了。
虽说墨黎在很久之前就说过不再管教季慕白，但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止季慕白没有改过来，墨黎也没有改过来，两人基本还是维持着原状。
而墨黎对季慕白的管教一向很严格，季慕白出门必须提前一天跟墨黎说好原因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出去，这是季沅将季慕白交给墨黎时起就有的规矩。
"不呀。"季慕白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清脆。
墨黎的薄唇紧抿，探究的目光在季慕白身上游移着，确信她没有说谎之后才放缓了面色。
"过来。"墨黎向季慕白招手，探究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季慕白身上离开过。
季慕白很顺从地走过去，十分自然地坐在墨黎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小小，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墨黎的大掌肆意地揉着季慕白的脑袋，如同往常一样十分淡然地套着她的话。
"没有啊。"季慕白在墨黎怀里蹭了蹭，很自觉地打开小本本，随手抓起一支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今天是周末啊，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今天穿的很隆重。"墨黎的声音平淡，却掺着一抹探究。
平日里，他在家中看见她，她都是发丝凌乱，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的睡裙，一手搂着她的小熊在家里乱晃，今日这样，还是第一次。
对比之下，虽说她今天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个造型，换了件一副，但这可以算是季慕白在家中最隆重的装扮了。
"小叔叔，你别这样看着我。"季慕白被墨黎看得不自在，羞涩地微微垂下眼帘，脸有些热，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末了，季慕白还不忘补充一句，提醒墨黎做好心理准备，小声地嘟囔道，"我决定了，我以后每天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看何姬就是每天都打扮得很精致，虽然小叔叔也没多瞧她几眼，但是古话说了，师夷长技以制夷，总是没错的。
女为悦己者容，也是没错的。
想到这，季慕白的脸更加红了一些。
这样小叔叔才会喜欢看她，看久了就是发现她的好，发现她的好就会喜欢上她。
季慕白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就是完美得不得了。
"为什么？"墨黎还是那副平淡毫无波澜的模样，语气平静淡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他越是表现得不好奇，她便越想告诉，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
"因为何姬也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在你面前晃啊！"季慕白晃着脑袋脱口而出说道，对墨黎丝毫没有戒心。
她俨然忘了，墨黎是她亲密无间的小叔叔，也是她费劲心机想要"勾引"的人。
而没有一个女人，会在自己想要勾引的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话落，季慕白才恍然大悟自己说了一些什么，知道这些都是小叔叔的套路，忍不住抬起脑袋瞪了墨黎一眼，而后又飞速地垂下脑袋，掩饰眼底羞涩和不自在。
墨黎黑眸一深，有些怔愣，而后便快速反应过来，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昨天才说了爱他，今天她这醋就吃得这么急，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小小，真是可爱。
墨黎肆意揶揄的目光落在季慕白的脑袋上，大掌轻柔着揉着她的脑袋上，没了言语。
现在害羞的小模样也很可爱。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怎么看怎么可爱。
季慕白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抬起脑袋直直地看着墨黎，眼神复杂。
好半晌，她才开口打破了平静。
"小叔叔，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季慕白直接切入了正题，问得很突兀。
她的唇角带着浅笑，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浓烈的求知欲，目光里的希冀渴望不加掩饰，折射出一丝光泽。
季慕白一向是行动派，虽然有时候她会扭扭捏捏铺垫一番才切入主题，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耐心了。
有何姬那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她必须事事速战速决，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小叔叔。
墨黎低眸看向怀中女子，唇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薄唇微启，冷声淡淡说道，"听话，乖巧，得体矜持，聪明大方。"
墨黎的择偶标准完全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完全和季慕白背道而驰，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着了她的道，从一开始因为敬仰季沅而故意接近她以此获得更多的学习机会，到最后不知不觉爱上，墨黎至今都弄不清楚原因。
精明如他，也不知道多少次被怀中女子弄得失了分寸，窘迫不已。
可搞不懂又如何，只要他知道她是他的深爱便好。
在这样的深爱面前，所有的标准，都成了无物。
感情，也从来不是可以用标准来衡量的。
他的小小不听话，也算不上矜持，脑子有点不够用，反应慢半拍，可是她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他此生挚爱的女人。
季慕白咬着笔头，柳眉紧蹙，犯了难。
这听起来就很难的样子
好像何姬就是这个样子的
好像她就不是那个样子的
季慕白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泄恨般在墨黎的的肩上轻咬了一口，又觉得不好受，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小叔叔果然是喜欢何姬多一些。
小叔叔怎么就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呢？
她这样的也不错啊
墨黎的余光瞥见自己肩膀上沾上了一点光泽，眸光一深，唇角勾着的笑意越发浓了。
这下好了，一左一右，对称了。
"小叔叔喜欢何姬那个样子的吗？也是，都在一起工作五年了，日久生情嘛"季慕白语气里的哀怨再明显不过，目光幽幽地看着墨黎，像是自说自话。
可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墨黎听的。
突然，季慕白的脑袋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季慕白正欲发怒，就听见脑袋上方墨黎低沉如钟的声音："五年怎么抵得过一辈子？"
无论是五年亦或是一辈子，大约都抵不过他初次心悸的那几秒，那几秒，让他确定了他的心，至此深陷其中，不敢相忘。
而只有小小有这样的魔力，让他的心脏为她而悸动，让他甘愿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区区何姬，何足挂齿？
墨黎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生的蛊惑人心的力量，低沉沙哑，悠扬而又醇厚。
他轻声的呢喃，驱散了季慕白一身怒气，让她浮躁不安的心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季慕白愣了一会儿，回忆接踵而至--
"小小，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的小小是天使，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我是你的。"
曾经的那些耳语呢喃，季慕白突然全都记了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小叔叔已经对她许下那么多的誓言，可她却那么轻易地就忘掉了。
季慕白突然有些愧疚，偷偷地睨了墨黎一眼，见他嘴角含笑的模样，季慕白心中的不安也消退了一些。
是啊，小叔叔是她的啊，她是小叔叔的天使啊，他们怎么会分开呢？
她身旁的这个男人，陪了她大半的人生，给她渡过精元，也为她受过剥离魂魄之苦。
这个男人惜字如金，可是这些年下来也跟她说了不少话了，攒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呢。
回忆渐渐清晰，季慕白嘴角也浮起一抹满足的浅笑，直至无法抑制地笑出声，心像是被蜜糖灌满了似的，甜蜜蔓延至全身。
她想她不必怀疑小叔叔对她的心意了。